“嗯。”我点点头,起身理了理衣服。猜测安远兮那里定有要紧的事,否则不会在刚被二房的人闹过的当口,还不避嫌地让我去书房。天已经黑了下来,到了书房,见到房里透出明亮的烛光,安远兮正蹙着眉,坐在书桌后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轻咳了一声,安远兮回过神,见我进来,起身道:“大嫂!”
“什么事?”我坐到软榻上,直截了当地问。安远兮将手里捏着的纸条递给我,我展开一看,吃了一惊:“什么?九王疯了?这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就不清楚了,不过这消息是看守九王府的士兵传出来的,而且散布得很快,朝中大臣差不多都知道了,景王也带了心腹去看过,证实了九王的疯癫。”安远兮道。
九王疯的消息,无异让原本就动荡不安的朝中局势更加明朗化,皇帝病重,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两个人中一个了疯,就算是以前还有些摇摆不定的朝臣,只怕如今也会统统倒向景王了。只是九王怎么会突然疯了呢?是景王搞的鬼吗?先把九王圈禁起来,再伺机解决掉这个潜在的威胁?还是九王为求自保,像当年的明成祖朱棣一样,装疯保存实力?
“疯了?”我喃喃低语,随即笑了笑,“不管是真是假,都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只不过是加了一把火,把景王推得更高罢了。”
“九王的事是可以暂时不理,不过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知道。”安远兮道。
“什么事?”我看着他,“你说。”
“京中这两曰悄悄流传起一些流言,是关于景王的,来得十分蹊跷。”安远兮道。
“什么流言?”我诧异地道。安远兮道:“有流传景王姓喜渔色,把青楼女子纳进门作妾;说他除了喜欢上青楼鬼混,还霸占好些京官的貌美夫人;还有人说先帝早夭的五皇子和七皇子,其实是他与庶母生的私生子,因为怕被先帝查出来,才把儿子弄死的;说他滥用银药,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总之都是一些关于景王失德的流言。”
我蹙起眉,这倒有些有趣了,这些流言果真来得蹊跷,不早不晚,偏在景王正得势的时候出现,明显是想降低他在民间的声望。从古至今的老百姓们最喜欢听的,便是这些达官贵人的八卦,我可不敢小看这些八卦新闻的传播速度和变形速度,从那个“哈雷慧星从天上飞过”几经口授之后变成了“哈雷将军要来军队视察”的笑话,便可以想见人言的可畏,等景王查觉过来有所行动的时候,只怕他在民间的好色形象已经不可挽回了。
这些流言是谁放出来的呢?皇帝?还是九王?若是皇帝,我便可确定他的病真的只是一场苦肉计,那这些都是他一早布置好的,景王走一步一步走入他设立的圈套中。若是九王,是否表示他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弱势,至少他还有能力安排这些事,伺机反扑?
“这么有趣的事,不如咱们也凑凑热闹吧?”我懒懒地看了安远兮一眼,轻笑道。
安远兮俊眉一扬,没有马上出声,听我接着道:“老百姓最喜欢听的流言,除了这些八卦艳史,还有恐怖传闻。若是有人说景王为了长生不老,每天都要吃一个小孩的心脏;或者经常抓一些壮男,开膛破肚取下他们的肾,滋补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也许还有他之所以这么好色,其实是在练一种邪功,采阴补阳,把那些女人的精气吸干,只剩一张人皮……嘿嘿……”我笑得很阴险:“景王殿下那么喜欢散播谣言,现在让他自己的逸事也拿来丰富一下天下百姓茶余饭后的生活,不是很有趣么?”
安远兮静静地看着我,唇角却带上一抹浅浅的笑意:“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