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秦青跌跌撞撞回到家,秦家父母就发觉女儿有点不对劲,时常神情恍惚,眼底一片忧虑之色,老两口静静观察了一段日子,没找出缘由来,不免有些担心,夜里睡不着,便谈起女儿的终身大事。
“那个姓宋的小伙子,条件挺好的,也不晓得你姑娘跟人家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秦母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抹着护肤品。
“那孩子条件是不错,但人有点圆滑,我怕青青降不住他。”秦父倚靠在床头,翻着手头的报纸,“青青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心思又浅,我不太认同他们俩。”
“哎,你说你这个姑娘,脑瓜聪明,做事也利索,哪方面都不用操心,就这个找对象上,可愁死我了。”秦母抹完脸,开始抹手。
“这个事儿还不都怪你,当年要不是你哭天抢地阻止她早恋,何至于如今这么犯愁 。”
“我那不是为她好吗!”秦母登时不满,声音提了好几分,“小小年纪就该以学习为主,谈什么恋爱,那会儿要不是拦了她,她能考上博士吗,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十四岁的姑娘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不阻拦还鼓励,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为你们父女俩操不完的心。”
秦父没说话,哼了一声继续翻看报纸,秦母坐了一会儿又说:“我觉着她肯定遇上什么事儿了,你看她那天回来的样儿,魂不守舍的,要不你去问问?”
“你自个儿生得姑娘,什么样儿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她不想说,问也没用。 ”秦父把报纸搁到床头柜上,拉过被子躺下,“她都这么大了,什么事都自己有主张,你别总掐着不放,这样对她没好处。睡觉吧。”
秦母本想反驳,但又压下了话头,说实话,她的确有那么一点后悔,若不是从前严防女儿早恋,天天死盯着她的私生活,大概她也不至于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她呆坐了半天,心里微叹,凡事都有两面性,一面坏一面好,稍微处理不当,就失了平衡。
第二天早上,秦母去喊秦青起床吃早饭,敲了两次门都不见里头有回应,她不得以扭开门把手探头去瞅了两眼,发现床上没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头 ,她大叫一声:“老秦,老秦!不好了!你姑娘不见了!”
秦父正在卫生间洗漱,闻言顶着一嘴牙膏沫儿跑出来:“你说啥!”
秦母正要说话,突听大门开了,然后跨进来一人,秦母看清那人,又叫了一声:“你一大清早的干什么去了!”
秦青愣愣地看着发怒的母亲,反手关好门,回道:“去跑步啊,怎么了?”说罢又看了一眼满嘴牙膏沫儿的父亲,疑惑道,“爸,你这是干什么呢?”
秦父摆手:“没事,准备吃饭。”说完返回去继续洗漱,秦母神色微恙,嘀咕道:“大周末的,跑什么步,以前也没见这么勤快过。”
秦青见这两人不大对劲儿,莫名其妙的,但她满腹心事,也就没问,一顿早饭便在沉默中过去了。
饭毕,秦母跟秦青提起相亲的事:“上回的那个,你们有什么进展没?”
秦青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书,头也不抬地问:“哪个?”
“那个姓宋的。”
“没什么进展。”
“那后来的几个呢?”
“都没联系了。”
秦母听她心不在焉,顿时升起一股邪火,伸手点着秦青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说你挺聪明的个孩子,怎么快三十了就是嫁不出去呢,这可怎么办好,怎么办好。”
秦青不理她,拿上书往自己卧室走,秦母叫她:“你一会儿去找家林,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
秦青听到那个名字,浑身一震:“我不去!我有事,晚上不在家吃。”
秦母见她状似遇见鬼魅一般逃了,心里一气,冲口骂道:“你这孩子太没有良心了,早前家林父母在的时候,疼你疼到心尖儿上,也没让你回报什么,这会儿老周家就剩他孤单单一个人,不过是让你多加顾念,帮衬帮衬,你瞅瞅你这副德行,喊他吃顿饭像是抽你筋扒你皮一样,他怎么的你了?”
秦青被斥得面色发白,脚步微顿,莫名地委屈涌上心头,不由得鼻子发酸,可这种事情必须要瞒住别人。她反手关上门,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换上衣裳出去。时值初夏,到处都绿意融融,阳光照在身上有点**辣的,她东逛西逛,却是无处可去。
当初,若是能忍下那一时之欲,此刻的她便不会这么惶恐和后悔了,为什么就没忍住呢?
这样的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已经不是昔日的完璧之身,却还要维持着那份洁净外表,同噬心蚀骨的**争斗,如果被人知晓了她所做的事,该怎么向父母交代?又该以何种脸面去面对日后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