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委屈地不行,说:“天天这个样子,我还住的下去吗?”
“不就是骂你两句吗,这就忍不得了?”秦父有些生气,说,“你们俩小年轻的不懂事,做错了还不兴长辈指点?”
秦青捏着衣裳坐到床头不应声,心里却像长了野草,横生枝蔓,刺得她处处都不痛快。
秦父拉了把椅子坐下,说:“青青,从前不论你做什么事,爸爸都无条件支持你,但是这件事,我跟你妈妈的意见一样,希望你们俩慎重考虑,婚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玩一天两天,兴头过了就不玩了,结了婚就是过一辈子,你和家林成长的环境不同,生活层面也不同,对一件事的看法和见解不同,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差着,这会儿没觉出不好来,可日子久了,很多矛盾就会突显,到时候后悔怎么办?”
秦青把手里的衣裳揪成一团,低头闷声道:“爸爸,我需要你的支持,家林哥他人好,对我也好。”
秦父沉默半响,说:“青青,我和你妈妈都是过来人,这么些年经了不少风风雨雨,好多事看得很透,所以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凭空说瞎话。一个好人不一定能做一个好丈夫,两个人结婚,最重要的是平行的思想,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我们只希望你好好的过日子。”
秦青仍是低着头,眼中蓄了一汪泪水,她听不得老爸跟她这么讲话,虽然暖意融融,却是戳心窝子的酸涩,她强忍着没哭出来,说:“爸爸,你别说了,虽然我很害怕,可是我舍不得他。”
秦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气道:“爸爸把话说明白了,是让你们俩看清楚前面的路,该怎么走,还是你们自己做主。”说完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出去了。
秦青一直挺着没哭,待老爸一走,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她忽然觉得很迷茫,原本很坚定的心,慢慢有些动摇,她不太清楚自己的坚持是不是对的,嫁个周家林是不是正确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理由,她也想过,不止是现在想,在更久更久的之前,就因为这些因素踟蹰犹豫,畏畏缩缩拿不定主意。
可是想到分开,她又难受,舍不得,不甘心。
人生果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总是这边少了一块,那边多了一块。
她一直拖着不敢说,就是怕面对现在这种局势,但周家林不想再拖,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晚说不如早坦白,于是捡了个她不在家的时候,跟她父母摊了牌。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下班回到家,见父母和周家林相对而坐,两位长辈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秦母,面上挂了一层霜,看到秦青,秦母使劲儿瞪她一眼,继而冲周家林说:“家林,你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见,你走吧。”
周家林坐地笔直,沉声道:“婶,我是认真的,我喜欢秦青,非她不娶。”
秦母气得直哆嗦,说:“我不让嫁,行了,你别再费口舌了,听得我脑袋疼,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们不合适,秦青,送客。”
周家林欲再说话,被秦父制止了:“家林,你先回去,这事儿我们还得问问秦青。”
几人说话都压着情绪,虽不见刀光,却让人心里一剜一剜的,秦青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听到父母喊她的名字,直发抖。
周家林坐着没动,说了一句:“叔,婶,我这人嘴笨,说不了多好听的话,也不想光说不做,所以我不承诺什么,只请你们审核,看我是不是合格。”说完起身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拽了秦青一把。
秦青早已傻了,她愣愣地看着周家林,仿佛他是个陌生人,周家林拉着她出去,柔声说:“我们的事,我已经说了,你别害怕。”
“你怎么不等我回来?”秦青急声道。
“我来说就好,他们生气,也是气我,不会气到你身上。”周家林捏了捏她的手,说,“别怕,我担着呢,嗯?”
秦青应声,说:“你吃饭了吗?”
周家林伸臂抱了抱她,说:“有个应酬,这就走。青青,等着我。”
秦青伏在他怀里,点头。随后他走了,她回屋,进门就听到秦母在哭,说这个闺女白养了这么多年,那么些个男人,偏偏就挑了这么一个来嫁,堵得她心口疼得慌。
秦父闷不做声,劝也不劝,见秦青进来,秦母便指着她骂道:“秦青,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们俩在一块儿,你要是非要跟他,就别认我当妈。怎么想的啊这是,脑子进水了吗,你也不傻啊,上了这么多年学都白上了吗?我早先教你的那些道理都不记得了吗?你们俩差距这么大,以后怎么过日子啊,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秦青埋头听她数落,待她骂完,便回了卧室,怔怔地坐在书桌前发呆。秦母在外头又哭,说周家林不是东西,做什么要回来祸害人,之前对他那么好,把他当儿子待,没想到他拐了自己女儿,简直是恩将仇报。
秦青跟秦母置了两天气,又软了,想哄着她说话,怎奈人不愿搭理她,秦青小心翼翼地陪着笑,下班买菜做饭,专拣秦母喜欢的,秦母大概是气得狠了,宁死不吃,只端了一碗白饭就着白开水吃了,秦青心里苦涩涩的,可又不能放弃,只得继续讨好。
周家林这边稳稳地握着局势,每天跑一趟秦家,虽然不受待见,有时秦母从猫眼里看见是他,门也不给开,他别的都不担心,就怕秦青会受不住,于是各方都加紧进程,整天忙得连轴转,吃饭睡觉都嫌浪费时间。
这天,秦父约周家林出去喝茶,说是有些话想跟他说,周家林忙推了晚上的应酬,嘱咐魏源拿捏好形势,老夏疑惑道:“这是要去见谁啊?”
周家林穿上外套,说:“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