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薛思琪从马车上跳下来,提着裙子直奔幼清,“你的主意可真是不错,我和你说……”
幼清笑着打断薛思琪的话:“二姐才回来累了吧,先去房里歇会儿。”
薛思琪一愣,点着头道:“对,对,去房里说话。”一低头看见了豪哥,她惊讶的道,“豪哥怎么在你这里,大姐也来了吗。”
幼清和薛思琪并肩往内院走,边走边道:“没有,大姐有了身孕不方便天天照看豪哥,正巧豪哥也喜欢待在我这里,我就让大姐将豪哥每日送我这里来,又能陪我又能给大姐减轻点负担。”
“大姐又怀孕了吗。”薛思琪手舞足蹈,“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我一会儿要去给大姐道贺。”又低头去看豪哥,笑道,“豪哥,你马上就要有弟弟了。”
豪哥蹙着眉头,头摇的跟小鼓似的:“不是弟弟,是妹妹!”
“咦!”薛思琪被豪哥说的一脸雾水,看着幼清,“这就知道是妹妹了?封神医说的?”
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封神医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月份这么浅他看不出来的,是豪哥自己想要妹妹,所以一口咬定大姐肚子里的是姑娘。”
“我就说嘛。”薛思琪笑着,摸了摸豪哥的头,“嗯,豪哥想要妹妹,那就去和你娘商量商量,让她生个妹妹出来。”
豪哥点着头,笑了起来。
“二姐。”幼清嗔道,“你这么说,要是大姐生的不是妹妹怎么办,豪哥岂不是觉得大姐在骗他。”
薛思琪不以为然,笑嘻嘻的道:“小孩子家的懂什么,到时候他就不记得了!”话落,朝豪哥挤眉弄眼的,显得心情很好。
幼清叹了口气,招手喊来周芳:“你带豪哥去你房里玩吧,他要和你学把式呢。”
周芳应是,豪哥一听可以去和周芳还有戴望舒一起立刻高兴的蹦了起来,拉着周芳的手和幼清道:“姨母,我会乖乖的听周姨的话,不会调皮捣蛋的。”
“没关系,豪哥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有一样,就是不能做危险的事。”幼清在豪哥脸上亲了亲,豪哥笑眯眯的点着头,“知道,知道了。”话落,拉着周芳像只出笼的小鸟似的,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孩子。”薛思琪笑着道,“倒是和你投缘。你也是,这么有耐心!”
幼清失笑挽着薛思琪的手道:“我喜欢孩子,你们饱汉子可不知我这饿汉子的心酸呢。”
“你这是什么话。”薛思琪哈哈大笑,指着幼清道,“以后我可就喊你饿汉子了!”
幼清也忍俊不已。
两人说笑着进了暖阁,薛思琪脱了鞋坐在炕上和幼清道:“……我婆母找了三婶,三婶原本还支支吾吾的不答应,后来一看七叔答应了,她也跑来和我婆母说同意,还有意来试探我,说她去京城去的少,在京城做生意怎么样,我名下的几间铺子打理的如何……我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就和她大吹特吹了一下,把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幼清轻轻笑了起来,道:“你们怎么急着回来了,廖老爷子同意分家了吗?”
“还没有,我本来还不愿意回来,可是相公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去衙门。”薛思琪泄气的道,“不过,我看祖父那架势,恐怕有戏。”
这件事非同小可,就算廖老爷子不亲自参与,可是只要廖家有人和这件事搭上了线,到时候一旦出事还是一损俱损摘不干净的,所以说,廖老爷子不会轻易松口,势必要仔细权衡利弊得失的。
“婆母和公爹说让我们先回来,这件事他们会去处理。”薛思琪有些不耐烦的道,“我可真是想不通,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家,有什么必要非要凑合在一起住着,说什么在一起才是保定廖氏,分开就不是了!保定廖氏名声再响那也是外人眼中的,人活着难道不应该先让自己过的舒服吗。真是不明白。”
“人各有志。”幼清淡淡的道,“廖老爷子的志愿是壮大廖氏,如今你们闹着要分开,一旦分开大家就不会齐心,他当然不同意。”
薛思琪嗤笑一声,不屑道:“合在一起就齐心了啊,二婶不知圈了多少钱,私下里做了多少私活,我可听说她哪宝贝女儿的压箱钱就给了五十万两呢,我和相公可没在婆母那边见过这么多银子。”
幼清也暗暗啧叹,廖家还真是有钱,嫁个女儿都能给五十万两,难怪宋弈会有拉廖氏入伙的想法!
“这些在廖老爷子看来,是大家在一起才有的利益,一旦分开,就是自己人竞争自己人,可就没有现在这些好生意做了。”幼清拍了拍薛思琪,“不着急,等廖老爷子想明白了,这事儿也就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想明白。”薛思琪望着幼清道,“你还有没有办法,让祖父点头?”
幼清想了想,颔首道:“有是有,不过不知道姐夫会不会同意。”
“你先说。”薛思琪凑过来贴着幼清,“能不能办成就是我们的事儿了。”
幼清就低声道:“这事儿其实很好办,让人将廖老爷子绑了就成。”
“绑了?”薛思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好半天才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打算先斩后奏?”
幼清摇摇头:“先斩后奏不是不成,但是廖老爷子一旦回来,这主持的人恐怕就遭殃了。绑他主要的目的,是要他看见所为的廖氏早就是一盘散沙,他年纪这么大,儿孙是不是兴旺确实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儿孙对他是不是在意,是不是孝顺……”
“对,对!”薛思琪点头不迭,“到时候没有人救他,他还不知道多心寒呢。”
这法子有点损,幼清拉着薛思琪道:“这事儿你不能瞒着姐夫,得和他商量后再定,他若是不同意就算了,你千万不能擅作主张。”
“我哪有这个本事。”薛思琪笑着道,“我一会儿回去就和他讨论。”
幼清笑着颔首又道:“你不能说是我出的主意,回头姐夫得恨死我了。”薛思琪嘻嘻笑了起来,“他说他回来要找九歌算账呢。”
“那我不管,他不找我算账就成。”幼清笑了起来,廖杰和宋弈关系很好,既然把算账挂在嘴上,顶多见面后打打嘴仗讨点便宜,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太太。”就在这时,路大勇在外头喊了一声,幼清回道,“路大哥进来说话。”
路大勇便掀了帘子进来,他朝幼清和薛思琪行了礼,幼清问道:“见到谷大人了吗?”
“见到了。”路大勇回道,“他月底就会赴任去山东,家眷已经在来的路上,谷大人还说这一次能调任多谢老爷和您,此恩此情他铭记在心。”
宋弈用他也不是没有私心,所以谈不上感谢不感谢,幼清颔首道:“那他走的时候你去送送,程仪和以前一样是五十两!”他当时落魄,幼清给他五十两,现在虽算不得飞黄腾达,但比之从前肯定好了很多,可幼清还是送五十两。
如此,也算是全了谷大人的面子,只当朋友交往,并无怜悯或是同情。
“是!”路大勇应是,“小人还备了一些京城的土仪。”
幼清赞同的点头路大勇便行礼退出去,幼清想起什么来喊住他:“绿珠在东直门大街找的房子你去看了没有,合适不合适。”
“合适。”路大勇顿时红了脸,“戴姑娘也很喜欢。”
幼清放了心,颔首道:“那就让戴望舒去和蔡妈妈去量尺寸定家具,给对方加点钱让他们快点赶制出来,嫁妆倒还好备一些,实在买不到的就以后再说,咱们也不用做给什么人看。”
“是!”路大勇应是,垂首出了门。
薛思琪听的奇怪,问道:“这个谷大人又是什么人,我怎么没有听过,是外官来京述职的吗。”
“是!他当时由舞弊案的牵连被派到了平凉做了县丞,一待就是九年,九年期满他回来述职,夫君就帮他求了郭大人,将他调任去了莒州做了县令。”幼清说完,薛思琪就疑惑的道,“莒州?就是沂州府的那个莒州吗。”
幼清点点头。
薛思琪哦了一声,托着下巴道:“大哥等春闱过后也要放馆了,不知道会安排在什么地方。”薛霭在翰林院已满三年,今年就要散馆奔前程了。
“听姑父的意思,应该会进六部,至于在哪里一时还不知道。”幼清淡淡说着,薛霭的去处实在无所谓,和郭衍打个招呼就成了,就看他自己的兴趣和抱负了。
薛思琪就下了炕,端了茶盅喝了半盅茶:“我要回去了,家里还没有收拾,改天再来和你说话。”
“那我送你。”幼清送薛思琪出去,“你明天先回家一趟,姑母一直担心你。”
薛思琪嗯了一声,和幼清走着又想起什么来,道:“画姐儿的婚事二婶那边到底怎么说,她要是不操心,我们就要帮她找人家了,这样一直没信儿的,不是耽误她了嘛。”
“画姐儿和我说了。”幼清道,“她还想着她的冀表哥,前几日求夫君给刘冀安排差事,夫君便让人找了刘冀,将他安排进了西城兵马司!”
薛思琪就冷嗤了一声:“要是以前还差不多,现在进刘府,那就是她自己找罪受。”她懒得管了,各人有各人的命,爱怎么着随她自己。
幼清笑笑没有说话。
薛思琪上了马车和幼清挥挥手便放了车帘子,幼清带着采芩和辛夷回了内院,她问采芩道:“封神医在做什么。”
“前头出去了,说回封氏医馆一趟,好像他的大侄儿病倒了。”采芩说着微顿,问道,“太太要不要备些礼让蔡妈妈去走一趟。”
这件事幼清还真是不知道,她点头道:“你和蔡妈妈说一声,让她这两天去看看。”
采芩笑着应是,又道:“胡泉还说有件事要问您,他说赖大人昨儿添了个儿子,不过是妾生的,要问问您送不送礼。”
“送!”幼清笑道,“这些人情都不能少。”想了想又道,“我似乎记得二月里是张公公的寿辰,你让胡泉去打听一下具体是哪天,再寻个礼送去。”
采芩一一记着,幼清便回了房里,拿了日历出来翻,算着方明晖这会儿应该到哪里了。
“姨母。”豪哥由周芳牵着手进来,高兴的扑在幼清的腿上,道,“我肚子饿了,想吃菱粉糕!”
幼清见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忙拿帕子给他擦,又摸了摸他的后背,和采芩道:“打盆温水来,再将他的衣裳拿来给他换一套。”采芩应是,幼清又和豪哥道,“好,你先洗洗干净,就可以吃到菱粉糕了。”
豪哥乖巧的点着头,由着采芩和周芳帮着换了衣裳,幼清看着周芳熟练的手脚,笑着道:“往后你们有了孩子也不用发愁了,这会儿有现成的给你们练手。”
“奴婢不成亲,这些不用学。”周芳垂着眼帘手下不停,幼清眉梢微挑,道,“这话可不能叫胡泉听见,他还不知多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