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就走。
赵氏冷冷一笑:“小娘养的就是小娘养的,管他做多大官,掌多大的权,始终改不掉上不了台面的本性。”
四老爷闻言脚步一顿,像施了定身法一般站着不动了,傅卿和看着他慢慢攥起了拳头还以为他会回头,没想到他还是直接出了门。
等四老爷走了,赵氏就搀着傅卿和的手回到内室。
天色越发黑了下来,如一块黑色的大布罩住了大熙朝。
乾清宫里,皇帝坐在案前,身子淹没在黑影之中。
好半晌,才传来他晦涩的声音:“居然做下了这个局,真是好手段。若不是朕已经知道当年的隐情,恐怕怎么都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去。”
卫昭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心中涌起一种索然无味来,就算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逃不过平常人的悲哀。
就因为他的皇帝,所以,受到的约束恐怕比平常人还要多。
“卫昭,朕子嗣本来就不多,如今又凭白失去一子,你若是朕,你该怎么做?”
“皇上,圣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卫昭顿了顿,然后道:“就算您想息事宁人,恐怕对方不达不目的不罢休。今天是湘王殿下,下次又会是谁呢?”
卫昭的话一落音,皇帝立马站了起来,卫昭抬头,正对上他下定决心的眼神:“是,如今她步步逼近,根本不给朕留余地,偏她还隐藏起来,朕根本不知道她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所幸,朕已经知道是她。”
卫昭想了想,还是决定据实以报:“不止是太后,臣查的结果显示,其中有几位殿下也在推波助澜。”
皇帝霍然抬头,眼中尽是不敢置信,过了好半晌,他才气极反笑:“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皇上……”
“你不必说了,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已经不重要了。”皇帝的声音有些疲惫:“朕年幼的时候没有亲生兄弟,只有延平郡王兄一个兄长,他待朕那可是亲如手足,可惜,天妒英才,他早早地就去了,若是他还在,朕何至于连个帮手都没有。”
“朕时常怀念郡王兄在时的情景,看着他们几个也是兄友弟恭,便以为他们与朕跟郡王兄是一样的。没有想到,天家果然无骨肉,是朕,没有看清。”
皇帝从案后走了出来道:“既然他们想争,朕也不拦着。”
卫昭明白,皇帝是想把这潭水搅浑,一方面引出太后方的势力,另外一方面也考验几位殿下。
他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以后这朝堂上恐怕要乱了。
他正暗自叹息间,皇帝已经高声喊了近身内侍进来:“梁福,传旨下去,即日起辍朝三日,着文武官员服齐衰三日,哭灵五日,禁止宴乐嫁娶一月。另外传旨礼部,湘王的丧葬仪式,一律比照太子。”
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很多人都在暗自揣测皇帝到底是何用意。
另外几位皇子,更是连夜叫了幕僚门客分析帝心。
所有利益相关者,都颇有几分坐不住。
就连傅卿璃也不例外,眼看还有几天她就要进宫了,结果硬是被推辞了一个月。
于别人看来,一个月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傅卿璃却提心吊胆的,她这次妃的名头是抢来的,她很担心,多拖一天,她都难以忍受,更可况是整整一个月。
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她当即就气咻咻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暗暗咒骂湘王死也不挑时间。
六月中,湘王的事情忙完了,天气越发热了起来。
镇国公夫人就到国子监大街看望赵氏。
十来天不见,镇国公夫人苍老了很多。
原本乌黑的头发上多了几分白发,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七八岁。
赵氏这个做娘亲的见女儿如此,一下子就心疼的不得了:“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镇国公夫人见到母亲气色也大不如从前,又想到湘王已逝,女儿以后无所依靠,不由悲从中来,一下子就哭出了声。
赵氏也哭了。
傅卿和见此状,就拉了杜妈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