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急忙被拉到他怀里,傅卿和撞得鼻子有点疼,她手软脚软地依偎在卫昭怀里,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卫昭。”她抬头来,一双眼睛迷蒙地望着他,充满了风情:“我明天进宫跟皇后娘娘说咱们的事情,然后让皇后帮我们赐婚,好不好?”
那声音软软糯糯,温柔地征求着他的意见,就像小猫咪依偎在他的身边一样,卫昭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用力蹭了蹭她的脸,无限的爱怜:“不用,这事情你别操心了,你只要乖乖的在家里等我上门提亲就行了。”
傅卿和靠在他胸前,手指玩弄着他的衣襟:“这个,恐怕太夫人那一关不是那么好过的吧?”
“你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呢。”卫昭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心猿意马。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控制不住了。
他轻轻推开她,准备出去,又折了回来,满心不舍地再次抱了抱她:“阿和,乖!”
说完,他身子一动,已经跃出车外。
傅卿和看着他磊落的身姿,心里都是柔情蜜意,卫昭对她真好。
一股冷风吹来,卫昭一个激灵,心里的燥热慢慢退了下去。他真舍不得出来,真想一直搂着她,那柔软的腰肢,甜甜的、带着淡淡药香的气息挑衅着他心里的恶魔。它张牙舞爪地跑出来,控制着他,想吞阿和入腹。
他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等他们成亲了,阿和一定会同意的吧。
卫昭心里热气腾腾的,那股燥热又一次涌了出来。
到了棉花胡同,两人再次停下来说话,傅卿和干脆穿了大毛衣裳下来跟卫昭道别。
道别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可谁都舍不得先走。
两个人就那样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好像怎么都看不够对方。
傅卿和带着毛茸茸的耳护,整个人像个小兔子一个娇软可爱,脸却冻得红红的。
到底还是卫昭舍不得她冻着了,对她说:“回去吧,别冻着。”
傅卿和点了点头,笑着说了一句“明天见”,就快走进步,进了家门。
明天见!
阿和这是要自己明天去见她呢,刚分别她就想跟自己见面了,这感觉真好。
卫昭兴奋地吹了个口哨,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儿。
别说韩竟看呆了,就连卫昭骑的那匹名唤“明月”的马儿也惊呆了。
第二天上午,卫昭登门拜访。
他送了节礼过来。
自打卫昭搬了过来,大节小节都会送节礼,像今天这样他亲自送节礼,还是头一次。
他给傅太夫人请了安:“后天是小年夜,我在家里宴请京卫指挥使司的同僚,想请贵府大少爷去帮我作陪。”
傅家人丁稀少,虽然过继了傅瑾信但独木难成林。
能早点出去交际、多学一些人情往来对傅瑾信也有好处,免得他读书读成了书呆子。
傅太夫人就道:“好是好,就是瑾信这孩子面皮薄,年纪小,没见过什么场面,怕到时候辜负了大人所托。”
“太夫人客气了,不过是我一帮同僚而已,没有其他人。”卫昭看了傅瑾信一眼道:“瑾信兄绝对应付得来的。”
傅太夫人就道:“既然如此,到时候就让瑾信去帮大人这个忙。”
卫昭才二十吧,年纪轻轻就成了皇帝心腹,前途不可限量。跟他结交对傅家有很大的好处。
卫昭送过来的节礼很多,有几张很漂亮的皮草,令傅太夫人非常高兴。
说了一会话,卫昭就以自己要去拿治疗胃病的药为借口去了锦医堂。
一个晚上未见面,再次见面两个人神色都有些激动。
那是情投意合的喜悦。
卫昭很想拥傅卿和入怀,就像昨天晚上那样,紧紧搂着她。
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傅卿和心情很好,笑着迎了他进门:“你怎么亲自来送节礼了,今天不用当值吗?”
“我告了假,等会要进宫一趟。”想到进宫的目的,卫昭面上的表情越发和煦。
傅卿和还以为皇帝又派什么事情给他了,就点了点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送自鸣钟给你啊。”卫昭难得地开起了玩笑:“既然你愿意接受,我自然要早点送过来,免得你又反悔。”
傅卿和就抿了嘴笑,上前去接了自鸣钟:“你想太多了,我既然拿了主意,就绝不反悔。倒是你,要想清楚才是。一旦送给我了,就只能送给我,再也不能送给旁人。”
她说着,将自鸣钟摆放到案台上。
卫昭含笑望着她,眸中有绵绵不尽的宠爱:“那当然,只给你!”
傅卿和脸上就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空气中漂荡着甜蜜的气息。
两个人傻乐了一会,卫昭就道:“还有一见事情,在你马车上做手脚的幕后之人查到了。”
傅卿和没有想到这么快:“是谁?”
“你觉得是谁?”卫昭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色:“你难道心里就没有怀疑的对象的吗?”
“我不知道。”傅卿和认真地了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出可疑的对象。
“是阜成门大街……”
“四夫人!”傅卿和惊诧地说了出来:“我都已经离开了傅家了,她为什么还要对我下毒手?以前我们同住在一起,为了争夺侯府管家大权,她看视我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这个我可以理解。可如今我们都已经分家了,甚至会老死不相往来了,她怎么还紧咬着我不放?她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卫昭想起自己打探出来的消息,不由就顿了顿。
四夫人的确是丧心病狂,她不仅不安于室心思龌蹉,居然连结发的丈夫都敢加害。如果阿和知道五小姐傅卿宝是四夫人跟她父亲大老爷所生的孩子,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这世上很多人都视父为天,根本不愿意相信父亲品德有亏。把事情的真相说给阿和听,或许她会很伤心。可自己若是不说,阿和岂不是一直被动?
卫昭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实话告诉傅卿和。
“阿和,你坐。”卫昭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见他神色郑重,傅卿和就依言坐了下来。
“阿和,我要说的事情是关于令尊的,可能会有些不好的言论,你能接受吗?”
关于自己父亲的?什么事?
他越是这样说,傅卿和心里就越是感觉到好奇。
她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你说吧。”
“令尊在与令慈成亲前,跟四夫人有过一段……过往。”卫昭仔细地斟酌着措辞,就怕伤了傅卿和的心:“不过那都是成亲之前的事情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四夫人突然与四老爷定下了亲事,令尊也就按照之前的婚约与令慈成了亲。”
一段过往,所谓“过往”是什么意思,但凡长心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事情如果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卫昭也不会特意跟自己说这些话了,恐怕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事情的重点。
她望着卫昭。
“四夫人与四老爷定下亲事之后,令尊与四老爷就不来往了,可四夫人却一直苦苦纠缠,甚至以性命相逼。”卫昭道:“有一次四夫人还给令尊下了药,与令尊春风一度,怀上了孩子……”
“五小姐傅卿宝是我父亲跟四夫人生的,对不对?”
没等卫昭说完,傅卿和就问了出来。她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卫昭想象中的伤心或难堪。
卫昭以为她是故作坚强。
“你是怎么知道的?”卫昭低声安抚她:“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令尊也已经长眠于地下了,你也该看开些才是。只是四夫人那里,你准备怎么办?据我所知,她很恨令慈,也很恨你。这种恨不是一时半刻能消除的,你有什么打算?”
怪不得,怪不得中秋那晚她觉得盛装下的傅卿宝笑容有些眼熟,怪不得做在她旁边的那个女孩子一会盯着她看,一会又望向傅卿宝。
她与傅卿宝虽然是堂姐妹,但她的长相却是随了父亲的,而父亲又随了她嫡亲的祖母欧阳氏,她们都是卷发的人。
那傅卿宝怎么能长得跟她相似呢?
她那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有细想,原来答案在这里。
还有她刚回侯府的时候,四夫人看她的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恨不能将她凌迟,原来她是恨自己的母亲啊,连带着也恨上了她。
这些原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恐怕时时刻刻都想弄死自己。女人一旦对某人起了恨意,简直就是执念狂。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被一样想弄死的自己的人惦记更是可怕。
该怎么办呢?难道要让卫昭像对付戴邦玉一样将四夫人一剑封喉?
不、不、不,杀人这样的事情太可怕,她做不出来。
不管世道如何,她自有衡量对错的准绳,她不能突破心理的底线。如果她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那她跟四夫人有什么区别?
“对了!”傅卿和眼睛一亮:“卫昭,四老爷知不知道傅卿宝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之前不知道,现在应该是知道的。”卫昭道:“四夫人没事就会跑到四老爷面前,轻则冷嘲热讽,重则破口大骂,她现在没有了顾及,什么话都敢说。”
“那就太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窝里斗,自己隔岸关火好了。
“卫昭,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我之间,怎么还这么客气?”卫昭微微一笑:“你要我做什么?”
“你帮我给四老爷送一粒药。”傅卿和强调:“一定要喂到四老爷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