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楚好像没有听出来傅卿和言语中的意思,她羞涩一笑:“傅姐姐好耳力,小妹的确不是京城人氏。我是山东潍坊人氏。傅姐姐,您知道潍坊吗?是小地方,不能跟京城比。”
这才眨眼的功夫就姐姐妹妹都叫上了,真是好厉害呢。
傅卿和道:“乔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潍坊盛产风筝,是风筝的故乡,也叫鸢都,是个好地方。”
听到她说乔姑娘这几个字,乔楚楚的心紧了紧。这傅卿和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吗?
“是啊,山东诗书世家很多,昭表哥也是山东人呢。”乔楚楚低了头,有些难为情地说:“傅姐姐,我今天来除了想见你一面,还有一件礼物要与姐姐。”
说着她打开包袱,双手捧出了一双鞋。
傅卿和看了不由大怒!
在大熙朝,除了平时人情往来之外,送鞋有两个特殊的场合。
第一个是刚过门的新妇第二天早上给公婆长辈奉茶的时候,送上新鞋,以示孝心。
另外一个,就是妾室要给主母送鞋。
这个表姑娘此时送鞋是什么意思,意图不言而喻!
她难道就这么好欺负吗?这个乔楚楚居然敢登门来跟她抢男人,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我看上卫昭了,你分我一半吧。
傅卿和很想破口大骂,可是她却忍着没有说话,只目光讥诮地望着乔楚楚。
木棉看着傅卿和的神色,知道自家小姐这是气急了,她就鼓起勇气道:“乔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拿这鞋给我们小姐是什么意思?我们小姐可是名门闺秀,世家小姐,还不缺你这双鞋穿。”
“还有,我家小姐地位尊贵,连皇后娘娘都赞一声好的,你张嘴姐姐闭嘴妹妹是怎么回事?山东是诗书之地,乔姑娘看着也像是懂礼的人,怎么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这么不着调!”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直把乔楚楚听得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她守住无措地站着,无助地、可怜兮兮地望着傅卿和,见傅卿和无动于衷,最终膝头一软跪了下去。
“傅姐姐,请给我一条活路吧。”乔楚楚说着就低声哭了起来:“我父母双亲都不在了,族人想摆布我,拿我去换钱,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傅姐姐,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也绝不会求到你的门上来。傅姐姐,我求求你,救我一命吧,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乔小姐好生奇怪,你家在山东,我家在京城,我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可怜你救你?京城里无家可归的流浪乞丐多得是,若是个人都要我收留,我岂不是忙不死了?”
傅卿和很生气,说出来的话也十分不客气。
“傅姐姐,您这是何必呢?”乔楚楚哭得越发哀婉:“没错,您与昭表哥的婚姻是御赐的,可我与他可是父母之命定下的婚约。天地君亲师,君在父母双亲之前,所以我敬你一声姐姐。都是女子,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这样为难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哭得很漂亮。
傅卿和一开始就当做看电影来欣赏,可现在她没有欣赏的心情了。
她冷冷一笑:“乔小姐,你可真是很厉害,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啊。我在家里坐着没去招惹你,你来送礼我不收,结果就变成了我咄咄逼人,我为难你了。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啊!好端端的,跑了一个人到我家里哭,这可不吉利。乔小姐,到底是谁为难谁啊?”
没有想到傅卿和看着年纪小,却如此牙尖嘴利难对付,乔楚楚心头不由一噎:“傅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她跪在地上,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傅卿和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根本不为所动。既没有开口让她起来,也没有劝她不要哭了。
地上没有蒲团,乔楚楚硬生生地跪在地上,腿都疼了。
就这样哭了半晌好没意思,她的心里不由暗暗咒骂,傅氏好歹毒啊,就这样晾着自己,看来装可怜博同情这一招是没有用的了。
既然没有用,那就不用哭了。
乔楚楚收起了眼泪,终于不哭了。
见她正常了,傅卿和就让打水过来让她洗脸。
洗过脸之后,傅卿和让她坐了,然后对她说道:“乔姑娘,我看你也是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话直说吧。我是比你年纪小,但不代表我好糊弄,咱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乔楚楚收了楚楚可怜的神色,正色道:“傅小姐,我虽然不是出身名门,可从小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千疼万爱的。若不是家中出了变故,我岂会带着仆妇千里迢迢从山东奔赴京城投奔昭表哥。您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没有吃过苦,受过罪,自然不知道我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苦难……翻车翻船不说,路上还遇到了劫匪,若不是我机灵,差点就丧了命……”
傅卿和心里不由啧啧了几声,这个乔楚楚还真是个人物。她长得这么好看,若真遇上劫匪,怎么可能全须全尾地到达京城?
这个人满嘴谎言,傅卿和觉得心里有些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