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谢冰岚吓得一脱手就把那凭空发芽的货甩了出去,双手拼命抓着头顶的头发以降低头皮发麻感。
那货没辜负它炫酷的出场,新发的两瓣小芽叶瞬间旋转起来,直接把自己转成俩直升机螺旋桨,载着红豆平稳降落在谢冰岚圆润的肚皮上。
像是为了要给眼前这个扯自己头发的傻逼开开眼,那颗发了芽的红豆降落后,在一分钟内轻描淡写地完成了开花结果这一生物书印了一章来说明的过程。
谢冰岚只剩下喉咙里“咯咯咯”这种类似于被人类掐着脖子等放血的鸡啼声。
在室内惨白的日光灯的照耀下,谢冰岚就以两手抵头这个姿势和那颗神奇的种子对视良久,好一会儿她才察觉自己姿势不对拗得手臂累,这才换一个思考者的姿势,深沉地凝视那颗长了一根食指那么高的植物。
那颗红豆最终以迅雷不及广电局的速度结了颗紫红色的葡萄,全然不顾比它小了好几倍的母体,十分霸气地傲然直立。
谢冰岚应景地咽了咽口水。
她颤抖着伸出食指和拇指去够那颗葡萄,俩手指刚和它接触,它底部的藤以及那颗红豆像是不堪重负般,蔫了。
“这啥鬼玩意儿?!”谢冰岚看得惊心动魄,这场面太惊怵,她心里憋得慌,总觉得得说句话来平复一下,以证明自己还在呼吸着氧气说着人类的语言。
就是房里静得厉害,一出声把自己吓了一跳。
被她吓一跳的还有刚才蔫了的藤和红豆,她一噪子就把它们嚎得魂飞魄散。要不是谢冰岚一直盯着它,还真看不到它化掉的时候残留的一点点粉红色的莹光。
没过几秒,那点点莹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冰岚像了魔似地,不由自主地把那颗葡萄放嘴里吃了,吞下去那瞬间她猛然回神,嘿!这货没核,还挺甜!
那封情信最终跨越物种变成了一葡萄,谢冰岚吃完心里就觉得特踏实,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把把秘密烂在肚子里的感觉。
大概是为了惩罚谢冰岚态度轻佻地吃了那颗神物,谢冰岚一宿没睡好,脑里循环回放那封信的内容。
大热天的,床跟铁板烧似地把圆润的谢冰岚煎得外焦里嫩。她房里风扇也没一台,只有一把烂蒲扇放在枕头边,她迷迷糊糊地抓过来扇几下,最终敌不过睡意再度进入让她耻度空前壮大的梦乡。
尤其那句被她刻意放大的“我对你燃起的爱火能把太平洋烧光!”,一直见缝插针地蹦哒在梦境各处,就连谢冰岚在梦里吃羊肉串,肉串上都烙着这么一行字。
简直是决战到天亮的节奏。
第二天谢冰岚毫无悬念地挂着俩黑眼圈走去学校。
早上的阳光让一宿没睡好的谢冰岚有种见光死的酸爽,一睁眼就被刺得眼水直流,她只好眯着眼接二连三地打着呵欠爬楼梯。
一个人真正意识到自己胖,或者并不是看到体重称上的数字,而是你在挥汗如雨气喘如牛地爬楼梯,别人身轻如燕谈笑风生地从容从你身边路过。
谢冰岚捶了捶不争气的大壮腿,大腿内侧的肥肉无辜地小幅度晃动了几下。
谢冰岚:“……”
你等着,等老娘回了家跟了老爸,每天换着法子把你灭了!谢冰岚咬牙切齿地盯着大腿想,老娘要瘦成一道闪电,好方便闪去她未来老公乔逸面前来个青春的邂逅!
肥肉隔着蓝底白边的校服裤无言地接受了谢冰岚的挑战。
结果她刚燃起的斗志瞬间就无声地湮没在另一段楼梯里,等她眯着眼喘着气扶着墙进教室,整个人几乎是直接虚脱地砸在椅子上。
她刚揉了揉发酸的眼球,睁开眼就看见旁边座位一小姑娘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谢冰岚把脑子里的记忆迅速地搜刮一遍,结果还是没想起对方是谁,继而她采取了比较保险的问法:“同学,你调来和我同桌?”
对方的用张成“o”型的嘴来回答了她友好的搭讪。
谢冰岚感觉自己高中那几年混得真是神憎鬼厌,连个记不起名字看脸也回忆不起来的同学甲都不愿回她话。她不愿再丢自己那所剩无几脸,转身放下书包,端起一副冷艳高贵的架势准备抽书早读。
然后她就僵住了,电光火石间,她回味过来旁边小姑娘那个欲语还休的o型嘴——这摞书不是她的!
这张桌子也不是她的!
她僵硬地转动着几不可见的脖子巡视一遍,收获了一堆怜悯的眼神,大家都不说话,真相只隔着一层纸。
尽管格局相同配色相似,但这教室也不是她的!
谢冰岚张了张嘴,感觉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脸上冷艳的表情被尴尬撞得溃不成军,遂拿起书包掩面而逃。
走出教室门的时候由于走得太急,把进门的一个人撞得直接拍在三夹板做的木门上,木门发出一声年久失修的惨叫。
同时她耳里传进一个少年隐忍的低声闷哼。
谢冰岚顿时觉得,“欲速则不达”、“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这三个词就是某个尖酸刻薄的家伙发明出来专供调戏她用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谢冰岚赶紧伸手去扶门边捂着肚子的少年。
对方看了她一眼,捂着肚弯下身子去把她掉在地上的米袋捡起来,一言捅破刚才那层纸:“同学,你哪个班的?”
谢冰岚也是这时才留意到眼前这个眉头痛得纠成一团的少年。
她这一看,智商就彻底投降缴械,一哆嗦就说:“我高一(1)班谢冰岚,你要是被撞伤了尽管来找我。”
说完她就跟引线烧到头的冲天炮一样,火烧屁股地逃了。
少年再一回头,只来得及看到转角处闪过被撞得飞起的米袋一角。
“我嘞个擦!这骨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