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样做,还真不知要如何收场呢。”当时王家人摆明了要拿捏她们,干等下去,已无意义,只有找法子破局了。虽然会被指责有*份,但只要能钉死王家,丢脸就丢脸吧。如今沈凌两家越发势大,偶尔一回示弱也是无妨的。
凌峰也知道,但这时候,满肚子的千言万语却化为一句恶狠狠的话:“等回去后再找你算账。”表面上,他放开她,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语气沉痛道:“你先躺着,等太阳下山后,咱们就回去。”
凌峰起身,目光阴冷地着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
众人自凌峰进来后,就一直跪着,紧张加恐惧,再加上天气炎热,早已汗水淋漓,但仍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凌峰声音冷冰冰地道:“护主不力,你们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众人心脏紧缩,赶紧磕头求饶:“世子爷饶命,少夫人饶命。”
徐璐有气无力地道:“算了,不关她们的事。爷放过她们一回吧。”为了把戏演到逼真,她连贴身的丫鬟都是瞒着的,如今瞧她们一个个吓得跟什么似的,心头也怪不好意思的。
凌峰自然也知道不关丫鬟的事,但面上仍是疾言厉色地训了她们一顿,这才放过了她们。
赵嬷嬷等人战战兢兢地起身,捡了一条命的她们,越发感激心地仁慈的徐璐。
凌峰去长沈任行去了。
路玲玲又过来看望徐璐,谴退下人后,这才瞪着徐璐:“你和芸儿演得还真逼真,连我都快要吓死了。”
徐璐说:“不是事先通知过姐姐么?”早在昨天晚上,徐璐就派人来知会了路玲玲,请她今日见机行事。以路玲玲的聪明,应该会料到的。
路玲玲说:“知道是一回事,可瞧到你和芸儿,一个晕迷不醒,一个下身全是血,还真以为出大事呢。”
“既然要演戏,自然要逼真些。”
“你怕是连你们家世子爷也给骗过了吧?”
徐璐一脸得瑟:“怎样,我的演技不错吧。”
路玲玲一脸羡慕妒忌,“你就得瑟吧,了不起有个疼你的男人。”然后又说起沈任行来。
“……二伯平日里那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这回也让芸儿给破功了。刚才芸儿晕迷不醒被送回来,二伯虽不像你们家世子爷那般狂风暴雨的,我却觉得屋子里陡然冷溲溲的。唉,真替王梓明感到可怜。”真是找死也不找个好地儿。
官场上,就算生有龌龊,也不会真正撕破脸就是了,能够化解恩怨的就化解,能不结仇就不结仇。否则为何会有官官相护一说呢?因为大家都知道,官场上,多个朋友总比多树一个敌人来得强。就算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只要没一巴掌捏死对方的能力,那是绝不会立马撕破脸的。
这王家母女倒是无知者无畏。
……
金红色的夕阳,在天地间撒下一层唯美的光晕。
凌峰辞别沈家,领着徐璐回家。
在回来的路上,凌峰特地交代车夫,从丰台大街回去。说想去丰台街的花卉市场买些花草回去。
在路上就碰到了被王李氏派到城外办事的王梓明。
王梓明坐的是一辆双三驾黑轴平顶红色车围子大鞍马车,正三品大员的缂丝棉绸标志,在丰台大街上,也算是头一份了。
丰台区域居住的官宦人家,大都是中低级官员,王梓明并不是住不起皇城,但因一个萝卜一个坑,皇城的屋子早已被占得精光,根本没什么空房子,所以只好退而求次在丰台区置业。
而丰台区域住的又都是中低官宦人家,所以王梓明的车夫驾车到现在,一向都是别人让他的份,渐渐地,赶车就有些随意起来。
很不凑巧,安国侯府八骑黑色骏马开道,清一色黑衣双排银扣束腰箭袖劲装腰配长刀的侍卫,身后是带凌家标志的石青色八角挂珞缨蟠螭的三驾马车从对面驶来。马蹄齐整的声响,那车夫赶紧勒马。车内的王梓明一个不防,差点就撞上了车厢,不由怒道:“怎么驾车的?”
车夫回答道:“前边有人不肯让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车夫也是井底之蛙,不过也不能怪他,他的活动范围一直在丰台区附近,而王梓明上朝皆乘四人抬软轿,这车夫压根儿就不认得权贵标志,只记得,自家大人是正三品大员,马车上系有绯色缂丝棉绸,车围子也是三品以上官员方能使用的红色,是非常尊贵的身份标志。却丝毫没有把对方马车上的藏青缂丝当成权贵的标志。所以张嘴就道:“也不知是哪家出行,这么没规矩。”
官员出行,差二三级者,需下马回避,差一级者,也需打马避让。虽说大街上不可能真正做到下马回避,但至少也得打马让道吧。偏对方硬是不让道,真是不懂规矩。
王梓明劳累了一天,脑袋有些晕沉沉的,也没有去深究,只是说:“报出咱家名号,让对方让道就是了。”
车夫就神气活现地朝对方喊道:“此乃吏部右侍郎王大人的坐驾,尔等还不让道?”
坐在马车里的徐璐,这时候才知道凌峰故意走丰台街的用意了,抿唇瞅了凌峰一眼。
凌峰冷笑一声:“果然是爬到了高位,骨头就开始轻了。”
内院侍卫长胡浩然持鞭厉声喝道:“睁大你的狗眼好生看清楚爷爷是谁。”
胡浩然又不常在外头走动,车夫自然不认得的,只觉得胡浩然穿着一身劲装,半是江湖人氏打扮,半是官家护院打扮,也不怎么惧怕,又与胡浩然对骂了起来。
“放你奶奶的屁,瞎了你的狗眼,此乃吏部右侍郎王大人的坐驾,王大人也在车上,还不速速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