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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新人

赵嬷嬷就沉声道:“才刚进门,连名份都没捞到,就想在主母跟前撒野了,打哪学来的规矩。”然后对徐璐说:“少夫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徐璐想了想,对葛长青家的说:“她们初到乍来,来向我磕头也是应当的。你对她们说,就说我承了她们的情。不过我身子虚弱,没法子接待她们。若她们真有心,就带她们去佛堂,替我在菩萨面前磕头,以表孝心。”

……

带着一肚子的气愤,徐夫人来到晚香堂,发现妹夫凌宽也还在,倒是不好再质问了,与凌宽相互见了礼,就坐了下来,闲话家常。

凌宽与武夫人正坐在炕上逗弄团哥儿,神情慈爱喜悦。徐夫人坐在一旁,感觉受了冷落,又见团哥儿这样的一个怪物,居然还得妹子妹夫喜爱,觉得他们真是疯了,就忍不住道:“孩子不是一向由母亲爱么?怎的还爷爷奶奶带呢?”

武夫人说:“徐氏身子不适,正在屋子里养病。”

徐夫人就道:“这王家人实在可恶,徐氏固然有错,但都登门赔礼了,居然还拿捏作贱,真不把凌家放眼里。还害得徐氏没了孩子,这口气连我都咽不下,凌家子嗣本就凄凉,他们也太嚣张了。”

她仔细观察着武夫人夫妇的神色,又继续道:“不过,徐氏也有错。若非她自己种的因,也不会造成此端恶果。说来说去,妻贤夫祸少却是有大道理的。”

凌宽夫妇仍然没说话,但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徐夫人移了移屁股,又埋怨地道:“你们做父母的,也太不尽心了。峰儿可是凌家的独苗,又已到立之年了,都还子嗣凄凉,徐氏又不让人省心,身子又不中用人。偏又不给峰儿纳妾,害得峰儿到现在还苦哈哈得只团哥儿一个孩子,你们也不早打主意。”

武夫人仍是千篇一律的话:“大姐不是已经替我们安排好了么?”

徐夫人说:“峰儿是我侄儿,看他子嗣凄凉,我自然着急。可不像你们,只嘴上说说,却不行动。也不想想,你们可是有爵人家,就是普通人家,一个孩子哪够?放眼外头那些人家,哪一家哪一户不是儿女成群的。这孩子多了,自然就热闹了,家业也就兴旺了。是不?”一副“我可是为你们好”的模样。

武夫人笑了笑说:“知道大姐最关心我们家峰儿。我替峰儿多谢大姐了。”

徐夫人心头舒坦,刚才奴才的不恭敬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她还有些话要对妹子说,只是凌宽不肯走,暗骂凌宽这个棒槌,却也不好多呆,只好告辞离去。

武夫人起身送到门口,说了句“大姐路上走好”,前边就急匆匆走来一人,正是徐夫人支到徐六娘徐七娘身边的祝妈妈。

祝妈妈是徐夫人身边的人,也经常随徐夫人来安国侯府,对安国侯府的格局很是熟悉。她急忙奔过来,对武夫人福了身子:“奴婢给姨夫人请安。”

武夫人说:“免礼。刚才怎的没见到你?去哪了?”

祝妈妈说:“回姨夫人的话,刚才奴婢陪六小姐七小姐一道去向少夫人请安。只是少夫人身子不适,没有见小姐。”

徐夫人就说:“六妹,看吧,你这个媳妇呀,可真够善妒的。”

武夫人没有理会她,而是对祝妈妈说:“六娘七娘虽说还未正式给予名分,但既然人已经领进门了,自然不能再叫小姐了,得改口了。”

祝妈妈张口结舌,看着笑盈盈的武夫人,不知怎么的,她忽然觉得全身发冷。似乎,她的主子好像做了件蠢事。

徐夫人一心沉浸在妹子妹夫以及侄儿都一致接收了庶女的兴奋当中,并未听说任何不当来,甚至还说:“六妹说得极是。从现在起,就要改口称姨奶奶了。”

祝妈妈结结巴巴地附和着:“是是是,得叫,姨奶奶了。”

武夫人说:“还未给徐氏磕头敬茶,还算不得姨娘。先暂时称姑娘吧。”

祝妈妈:“……”

徐夫人有些不豫,不过这时候她也没有多想,总觉自己是做姐姐的,给妹子的庶子送姨娘,想来妹子只有高兴的份,也就随口附和了。

祝妈妈脸色有些难看。

徐夫人又问:“对了,我不是让你跟着侍候六娘七娘么?你跑到这儿来做甚?”

祝妈妈这才想起了正事,深吸口气,道:“刚才奴婢是陪在两位……姑娘身边,原本姑娘是要给少夫人磕头请安的。耐何少夫人身子不适,就未曾接见二位姑娘。还说,若是两位姑娘有心,就替少夫人去佛堂,替少夫人向菩萨磕头念五百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并不长,但念上五百遍,怕也要些时候,还要跪在菩萨面前念,这,这岂不是故意拿捏么?

徐夫人气得脸都红了,扭头对武夫人怒道:“六妹,看你这个好媳妇。”

好歹六娘七娘还是她这个长辈赐的,徐氏不好生供着,居然进门第一天就拿捏起来。她都还没走呢,也太明张目胆了。

武夫人则说:“徐氏怎么了?她屋子里的事,我这个做婆母的也是不好干涉的。”

徐夫人傻了眼,不可置信道:“可她也太不像样了,哪有姨娘刚进门就这般作贱的?”她原本还想说“长辈赐人,身为小辈,再是不喜也得好生供着”之类的话,但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徐夫人忽然又想到女儿在婆家遭受的罪,忽然又良心大发现了,若她当真说出这样的话,与女儿的那极品婆母又有何区别?

但内心里,她仍然震怒着。觉得徐璐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武夫人却说:“只是在菩萨面前替主母念念经而已,怎么就作贱了?我记得大姐你那些姨娘,除了每日的晨昏定醒,还要给她们立规矩,上午打扫庭院,下午做针线,晚上还要侍奉床前。徐氏还不曾让她们值夜呢,也算是不错了。”

徐夫人窒住,气得说不出话来。目光瞟到凌宽,忽然又明白过来,妹子并不是凌峰的亲生母亲,而凌峰又是有出息的,妹子无子傍身,怕是不好管得太狠落人口实,失去妹夫的敬重,这才故意表现出宽厚婆母形像。

想到这里,徐夫人就改口说:“六妹说得对,既然做了姨娘,自然要听从主母的吩咐。主母让她们跪,不能坐。让她们往东不能往西。只是今儿天色也不早了,这念完经,怕是没法子服侍峰儿了。”

徐夫人这话是故意说给凌宽听的。

哪想让她失望的是,凌宽似乎没有听到似的,仍然扯着团哥儿的尾巴,爷孙俩正玩得不亦乐乎。

武夫人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也不点破,说:“来日方长,不急。徐氏才刚没了孩子,峰儿可不能表现得太过凉薄。不然徐氏冷了心,对咱们家可没好处。”

这个到也有些道理。

族妇的地位是超然的。让她冷了心,见天的闹腾,或做些混事出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家?

徐夫人压下心头郁积的怒火不甘,告辞离去。

武夫人送了两步,徐夫人嘴里说了句“留步”,果然就没有再送,折回屋里去,板着脸瞪着丈夫,“刚才为何要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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