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氏,带着哀兵之势,杀气腾腾地杀回严家,向严家提出了交涉,要严家写下放妻书,赔她精神损失费,并吐出从她这儿用去的银两,一共六千八百两银子,加上精神损失费,得赔她一万两银子。若是不从,就四处宣扬严家人早已外强中干,靠变卖家产度日,并用起媳妇嫁妆来。
梁氏是真的豁出去了,带着背水一战的心思,倒是把严家人给震慑住了。
自古以来,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梁氏如此“有勇有谋”,严家除了干瞪眼外,还真找不出治裁梁氏的法子。至少目前不能。
最后也不知是如何商量的,最终由严家主动写了放妻书,赔付了五千两银子了事。
等徐璐得知新的消息时,梁氏已带着严家给的银子和放妻书,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严家。
徐璐目瞪口呆,都不知该如何评价梁氏了。
凌峰也暗自叹口气,“严家,怕是完了。”
徐璐回过神来,“怎么会呢?不就是丢些面子罢了,怎么就完了呢?”
凌峰解释:“他们丢的可不止面子,而是严家累积的名声呀。试想,在人前过着光鲜体面,内里却连媳妇都养不活,害得媳妇不得不抛头露面挣家用。这样的人家,哪家闺女敢进去?这是其一。严少秋身为一家之主,却连内宅都管理不好,出现这种丑事,就算他的政敌不稀罕借此收拾他,但嘲笑贬低肯定少了的。一个堂堂京官,丢了名声,没了颜面,又还有几分威信可言?至少,他已不再适合做这顺天府伊了。”
凌峰分析得极有道理。
自古以来,京官本就难做,而一个丢了颜面还丢了名声的京官,不说手底下的人不会再服他管教,就是圣上也得仔细思量一番了。
徐璐暗自替严少秋默哀,觉得这人真的倒霉透了,让家务事给绊住了仕途之路,真够悲催的。
徐璐忽然对凌峰说:“以后我还是低调再低调些吧,坚决不给你惹祸。”
凌峰怔了怔,忽然把她拥到怀中。
良久,凌峰道:“没必要如此小心。你嫁给我,替我生儿育女,持操家务,让我拥有了圆满了的家。就凭这一点,我就该给你快乐安宁的生活。如今以我的地位,虽说小心为上,你也实在没必要战战兢兢。就算你不在意,我也会心疼的。”
这大概是她听到的所有甜言蜜语里最让她感动的话了。
徐璐紧紧搂着他结实的腰,呢喃道:“能嫁给你,也是我的福气。”这是她发自肺腑的话。
冬天黑得快,丫鬟进来点灯,凌峰微微放开妻子,一边替徐璐整理衣襟,一边说:“论起来,我的福气才是最好的。”
尽管同情梁氏,也鄙夷严家人的凉薄无耻,可世道就是如此,仕族中人本就轻贱买卖。梁氏本身也有错,明知严家人轻贱买卖,仍然抛头露面,脾气还不收敛,一副我有钱就是老大的模样。严家人特有的仕族思维方式,非但不会领情,还会认为梁氏不懂事。这样一来,矛盾就越积越深。
所幸梁氏着实不是吃素的,她有着普通女人所不惧备的坚韧刚强,更有豁得出去的破罐子摔碗。而像梁氏这样的“恶人”,向来让人敬畏。
“梁氏得了严家赔付的五千两银子,并未离开京城,仍然经营她的早餐铺子。只是她这样的名声,怕是生意也会受影响了。”丰台街的房租也不算便宜,梁氏失去了严家这个靠山,那些地痞流氓怕是不会放过她这块大肥肉了。
凌峰看了她:“就没别的可说了?”
徐璐愣了下,原来凌峰还是一如以往的厌恶梁氏。只好转移话题,白他一眼,说:“好吧,那就说别的吧。”
徐璐又说起了路玲玲最近的倒霉事。
“威国公顾夫人,至从顾家失势后,身子就不大好,请了路姐姐去瞧。路姐姐也说过,她那是心病,心病还要心病医,她医术再高明,也没法子医治心病。可顾家人却不相信呀,大概也是为了省诊金吧,就借口说路姐姐医术不精,是庸医,不配得诊金。还说路姐姐无德,也学那起子小人踩低捧红,不配为良医。把路姐姐气惨了,今儿个在我这儿大发泄了一通后才走了。”
凌峰说:“路玲玲呀,依我娘的话就是,典型的有脑子可没生个好的舌头。”
“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人聪明,可就是嘴拙呀。骂,骂不过别人。辩,也辩不过别人,总之,就是笨嘴拙舌的。她偏又爱惜羽毛,又讲究什么医术医德。遇上刁钻之人与她来一场刁理,怕只有干瞪眼的份。”
徐璐叹息道:“是呀,吃亏的总是好人,唉!”
“她是好人是不假,但好人也要有明辩是非的能力。顾家人本就不是好鸟,还要赶着往上凑,不是主动找虐么,能怨得谁去?爷向来敬佩好人,却不稀罕所谓的滥好人。就好比那梁氏。”
说起梁氏,凌峰又是一肚子的火。
“做了好事,没积半点儿功德,反惹来一身骚,看你给我找的烂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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