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武术总指导,包建文这次过来也是想近距离观察,然后结合角色和扮演者的特点,看看自己亲自为几个主演设计的一整套动作,是不是需要在哪里做点调整。
他看看温唐,又看看顾苏,笑道,“看你们俩挺合得来啊。”
话音未落,就见俩人对视一眼,然后拼命摇头。
包建文又笑,“你们俩都是有基础的,而且肖秀曼又是这个情况,在文戏武戏的分配上可能会出现一点小的变动。”
两人都点头,“没问题。”
顾苏以前拍过几次武打戏,包建文对他比较放心,就想先探探温唐的底,“这样,温唐,我给你暂时拟了一套动作,你试试看,正好我也看看效果。”
剧本中万果使的是长短双剑,短剑的手柄尾部还有一截短刃,可以用来反手戳刺,算是比较毒辣的武器,这就要求扮演者身手必须矫健灵活。而且万果本身就是那种上一刻还在巧笑顾盼,下一刻就可以带着笑容挥剑杀人的性格,动作十分轻灵狠戾,总之就是要求比较高。
武器道具还没弄好,包建文就给温唐准备了两根差不多长短的小棍,让她先拿着比划比划看看。
温唐是挺能打,但也只是打而已,凭借的只是本能,依仗的也只是速度和力量,并没有什么招式可言,所以一接触这个为了拍出来给人看而特制的所谓“招式”,正经挺着迷。
包建文幼年曾在少林寺习武十一年,根正苗红,身上挂着好几个武术冠军,还曾经给几部国际性的大片子担任过武术指导,经验丰富。他知道那种纯粹的硬工夫,真要使出来并不怎么养眼,所以要想让观众买账,就必须得添加一些花招。
不管掐了水分之后还剩多少真功夫,总归是自己辛辛苦苦编演出来的,他见温唐上手挺快,学的也认真,心里就挺高兴,也乐得指点她哪些招式可以用在实际中,哪些光在镜头里面耍耍就罢了。
“现在社会也不安定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个漂亮女孩子,出门在外的得多注意。”
“看见没?以后遇见色狼的时候就这么着,死命戳!还有胳膊肘,甭留手,眼睛、鼻梁、咽喉,怎么顺手怎么来!”
顾苏看这俩人一个教一个学,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头又隐隐约约开始疼起来了,尤其是在听到温唐一转身,一挥木棍带出来的破空之声,脑仁儿似乎都在抽痛。
包指,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执导的是个什么大仙儿啊?这妮儿已经挺凶悍了,再要这么继续下去,还不闹灾啊!
前几天温唐把安然给自己的片子转成了视频格式,全部存到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视频播放器内,一有空就看,训练的间隙也没闲着。
不过演技这事儿吧,有时候光靠自己琢磨不行,容易钻牛角尖,得跟别人讨论,尤其是那些经验丰富的。
一起过来集训的人中,温唐也就是跟顾苏比较熟悉,第一个就找了他。
“顾苏,你觉得,演戏是怎么一回事?”
顾苏正在压腿,听她问就回头看了一眼,见温唐挺认真的,也就把挂在脸上的戏谑收了。
他站直了,略一思考,回答道,“代入,把自己跟那个角色融合起来,然后从角色的角度、用他们的思维进行思考、行动。”停顿了下,他皱皱眉,“不过,演技这种东西也不是光有理论就行的,得在实践的时候一点点琢磨,很多时候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温唐歪着脑袋想了会儿,然后幽幽道,“所以说,其实说到底就是精神分裂是吧?”
安然最近迷恋上了心理学和精神学,经常捧着一本本砖头一样厚重的大部头看啊看,并且强烈推荐给温唐和小苏,还信誓旦旦的说,多看点对以后的生涯绝对有益无害。
温唐看了小半个月,然后就不可抑制的联想到了自己眼下的事业,之后就恍然大悟一样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听了这话,顾苏的表情一时间有点复杂。
老实说,在这之前,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但是现在经温唐这么一提醒,还别说,真是越想越是啊!
所谓的演戏,所谓的入戏,不就是把自己完全想象成另外一个人物,或者干脆在短时间内完成另外一个原本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物塑造,还要因为他或她的喜怒哀乐而高兴、生气、悲伤、快乐?
不是经常会发生有的演员因为太过入戏,在拍摄结束之后还精神恍惚,觉得自己就是剧中的人物,甚至影响到正常生活的么?
同一个身体里面同时住着几个人,呃,所以,精分?
想到这里,顾苏赶紧用力甩头,试图将这个可怕的结论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后捏着眉心解释道,“精神分裂和入戏完全是两码事!一名成功的演员,必须能做到随时入戏,随时出戏,你不能”
“温唐!”
顾苏的话还没说完的,就见安然一脸怒容,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进来,笔直地就冲着这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