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诺语微愣,随即点头,“你说的不错,即便可以易容成千万张脸,我依旧是我。”
夜离看着她,别有深意地说:“诺语,在没有一个男子可以随时随地护你周全以前,还是易容吧!”她的真容实在是倾国倾城,走在外面,难免遭人觊觎。
苏诺语诧异地看他:“此话怎讲?”她不会看错他在一睹她真容后眼底的惊艳。
夜离言简意赅地说:“危险!”
苏诺语了然,他说出了她原本心中的顾忌。然而,她以为他会说他来保护她之类的话,诚如心云所说,夜离对她的确是很好很好,好到她也有一丝怀疑:他是不是对她有那么一丝动心?可眼下又迟疑了,他若真有心,何不趁此机会略表心意?
苏诺语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夜离有些看不透。事涉情感,夜离的反应向来有点钝!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苏诺语也不多说,就当是自己自作多情。他若是不先开口,她必定不会点破。何况,如今在她心中没有什么比复仇更重要的事!
说起复仇,苏诺语心中另有一事:“夜离,你我曾约定,若是我能取来你要的千年雪参,你便替我杀了褚哲勋!”
“不,是杀了白府灭门案幕后的指使之人!”夜离纠正道。
苏诺语点头,不去计较这个事:“你再三跟我强调,事情十有**不是褚哲勋所为,那么你可知道是谁做的?”
夜离诚实摇头:“尚不知晓。”
苏诺语问:“那么倘若我现在为你寻来千年雪参,你如何履行诺言?其实一开始,你说要寻千年雪参,只是个幌子而已,是不是?”
夜离笑着说:“你如今思维缜密,倒像是能破我八卦阵的人!”
“什么意思?”苏诺语暗含警惕。有些事她也是恍然间想明白的。
夜离解释道:“诺语,关于我默贤阁的规矩,想来你并不清楚。我接下你的活,只是答应你在一年之内完成而已。当时你心思浮躁,我若不设定一个你难以完成的门槛,只怕你早已等不及。你放心,这事是我应下的,就必定帮你完成!”
“既如此,那你为何要我来逍遥谷为婢?”苏诺语有些不明白他如此做的目的。
夜离心中微怔,这个问题倒是真的令他难以明白告知了。当然,他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心底的波澜:“若不如此,我如何得知你的动向?如何保证你不做下令自己后悔的事?”
苏诺语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他,像是在审视他话中的虚实。只是他一脸正气,眼神干净,不容误解。她点点头,算是相信了。
夜离轻轻开口:“诺语,你不必如此对我警惕!我不会伤害你!”
“是。”苏诺语重重地颔。只是,她心中还有一疑惑未解,她看向他,问,“你我相识多日,我一直在心中猜测,以公子的身份,是不是也从未以真容示人?”
夜离深深凝望她,这个问题他早知道她会有问的那一日,既然问了,他便没有想过相瞒。夜离点头:“是,不仅是我,我们的身份特殊,向来都游走在生死边缘。因此默贤阁有规矩,任何人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这样的答案足够清楚,苏诺语知道他们的身份特殊,既如此,她不再多言。她愿意再一次尝试着,相信人。
苏诺语在心底告诉自己,夜离是个同阮天浩不一样的人。当年对阮天浩的信任起源于那次他将她从林中救回来,起源那支于她而言似有魔力的乐曲。而后的相处过程中,她又刻意忽略了许多如今看来难以解释的地方。
其实,她若能理性一些,必定会现阮天浩有多次言辞闪烁,眼神飘忽的时候。只可惜,当年的她喜欢上他,于是他说什么,她都傻傻相信。而现在的她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年的傻丫头了!
见她没有说话,出神地想着什么事,夜离便猜到,能让她如此的,只有那一个人。夜离不禁有几分心酸,诺语,何时才能对他如此?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沉默了许久,没有人打破寂然。直到——
苏诺语放下手中的茶盏,那精美的白瓷小盏诡异地在石桌上骨碌一圈,垂直落在地上。“哗啦”一声,瓷片粉碎……
苏诺语下意识地俯身去拾,夜离一把将她拉起,看一眼瓷片,说:“我来收拾,你坐着吧!不要把手割伤了。”说罢,他蹲下身去,极快地将地上收拾干净。
“麻烦你了。”苏诺语站在一旁,低声道。
夜离摇摇头,不甚在意,说:“今日我来另有一桩要事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