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听后,默了良久,眸中带了深意,缓缓开口:“本宫方才瞧着她那样,也不像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莫非她心底真的没有皇上?”
香茗迟疑地点点头:“反正奴婢瞧着不像是对皇上有意。”
杨妃眼底划过苦涩:“这才是她高明之处!纵然是心底没有皇上,可还能让皇上对她如此看重,处处维护,真是不简单。”
她们这些个都恨不能将一颗心掏出来捧到皇上面前,每日可谓是想法设法地投皇上所好,说话也是处处小心着,生怕那句话便触了皇上逆鳞,可皇上还是这般淡淡的。反观苏诺语,她在皇上面前以“我”自称,也无需行礼,甚至面对皇上的主动示好,她毫不领情。
杨妃无奈地笑,难道这皇上是被她下了**汤不成?为了皇后之位,她们可谓是绞尽脑汁,可别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娘娘,皇上如此会不会是因为心底忌讳着那个钦天监的预测啊?”香茗忽然想起这件事,问道。
杨妃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不会。若是单纯为了那个忌讳,皇上不会对她容忍至此。你看皇上方才说话的样子,分明就是对她用了十足十的心!若非是真心喜欢,以皇上的身份,何至如此?”
香茗听后,也点点头:“是啊,皇上贵为天子,哪里需要这么迁就一个女子?”
杨妃眸中精光一闪,狠戾地说道:“若想叫皇上改变心意,除非……”
杨妃的话戛然而止,然而香茗浑身一个激灵。她跟在杨妃身边多年,一看杨妃这阴鸷的眼神,她心底就明白,娘娘是有心除去这个苏太医了。也是,娘娘自打入宫,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被皇上苛责!
香茗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皇上现在对苏太医兴趣正浓,若是这会儿下手,只怕会激怒皇上。”
“愚蠢!”杨妃猛地呵斥道,“宫里多的是对苏诺语不满的人,本宫岂会蠢到自己动手?”
“是,奴婢失言了。娘娘恕罪。”香茗连忙认错。
杨妃收回目光,其实皇上和苏诺语早已没有了踪影,转过身,道:“将本宫罚跪一事派人传出去,不必传的太细,语焉不详就好。明日本宫会再去月华宫!”
“奴婢遵旨。”香茗应道。
当杨妃满心猜忌的时候,苏诺语压根就无心去理会她。而季舒玄心底,更是没有将后宫中的这些女人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雷霆雨露皆君恩,宠幸谁是他的事,岂容得了这些女人置喙?
回到嘉德殿后,苏诺语同季舒玄闲聊半天,正准备问及褚哲勋的伤势,就见章华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皇上,褚爷派的人此时正候在殿外。”章华恭敬地说道。
苏诺语浑身一震,目光猛地看向章华。难道是很严重?否则怎会这么快就有人回话了?
季舒玄一听,也连忙说:“即刻宣他进来回话!”
章华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季舒玄看向一旁表情木然的苏诺语,嘱咐道:“诺语,一会儿你待在一旁就好。”
苏诺语木然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季舒玄只以为她是对这个毫无兴趣,并未深想。
等待的过程于苏诺语而言,实在是太过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她的手心中不断地冒着汗,湿漉漉的,心跳都有些缓慢了下来。她一下又一下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仿佛这样才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终于,那将士跟在章华的后面进了大殿。
“末将吴志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吴志双膝跪地,朗声请安。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单独近距离地拜见皇上,虽说他极力做出镇定的样子,却还是难掩紧张。
“起来回话。”季舒玄急切道,“是褚哲勋派你来的?他怎么样?”
听到这句问话,苏诺语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微微闭眼,生怕听见什么叫她承受不了的答案。
“回皇上,末将正是奉将军之命回京面见圣上。皇上放心就是,将军安然无恙。”吴志大声道。
“什么?”季舒玄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苏诺语的一颗心则在他说出“安然无恙”四个字后缓缓落回了肚子里。她睁开双眼,看着站在中央的吴志,几乎想要冲上去,让他多说几次“安然无恙”这样的话。唯有这样,她才能真真正正地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