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脸色微变,沉声道:“苏诺语,你把朕的旨意当成什么了?朝令夕改吗?之前是你千方百计地向朕证明吴妃的过错,现在又跑来为她求情?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诺语紧抿了抿唇,她知道对于季舒玄来说,自己屡次三番的这种行为,让他难以接受。但事关重大,她拼死也不能让吴妃现在就死。可到底要怎么对皇上说呢?吴妃的事若是堂而皇之地告诉皇上,只怕他难以承受啊!
即便皇上对吴妃并无感情,一切只是因着当年对吴老将军的承诺。但作为一个男人,尤其又是九五之尊的男人,只怕无法忍受绿云盖顶这样的事吧?
说,怕上了他的心,也会叫他疑心自己与哲勋;不说,又怕无法说服他。到底要如何是好?苏诺语有些犯难地看着他。
季舒玄见她一言不,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那么一直盯着自己。他以为是自己方才言语太过严肃,不禁和缓了几分,道:“诺语,朕若总是朝令夕改,会叫群臣上谏,百姓议论。因此,这一次朕无论如何不能依你。若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么不便再说,回去吧。”
苏诺语想了想,看着他,道:“皇上,这其中的许多事微臣现在也还不清楚,但微臣还是要告诉皇上,吴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她身上牵扯到许多事,在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之前,希望您能法外开恩,暂时饶她不死。”
“你将话说得如此含糊不清,朕不能依你。”季舒玄丝毫不为所动,“诺语,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苏诺语犹豫再三,方道:“皇上,简单来说,吴妃同前朝有所牵连,对小皇子下毒手,绝非出于女子的妒忌。而是同前番瘟疫以及现在的诸王叛乱有关。”顿一顿,她再度开口,“或许,她也同白府灭门案有关。”
苏诺语的一番话令季舒玄震惊不已,她所说的内容,是他从不曾想过的,只觉得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吴妃同平南王他们有所牵连?”季舒玄诧异地问。
之前的瘟疫已经查出来,是这些个心怀谋逆的王爷所为。若是照苏诺语的说法,难不成吴妃同他们勾结?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以吴妃和吴府的背景来看,断然不会同那些个王府有所牵连。
苏诺语点头。她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让季舒玄难以相信,毕竟吴老将军当年能冒死救驾,至少是证明吴老将军是个忠心于朝廷的人。而吴老将军死后,吴府尽是老弱妇孺,哪里有那个主见与心思去勾结王爷呢?
季舒玄盯着她,又问:“诺语,这些事情干系重大,你身为一介女流,又一直身在后宫,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苏诺语没想到他竟如此敏感,三两句话就问到关键。她反倒有些犯难,这若是实话实说,便会暴露了自己与哲勋的关系。可若是不照实说,又该如何解释呢?
季舒玄见她不言语,若是在寻常事情,他也不会去逼迫她。可方才她的话,已经不单是后宫的事,还关系到前朝。如此,是容不得她不说了。
“苏诺语。”季舒玄难得如此严肃地叫她的名字,“你把话同朕说清楚,不许有一丝的隐瞒!”
苏诺语有一丝为难地看着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尽可能地将实话说与皇上听。“皇上,此事尚得从前两日微臣与褚爷调查碧雪青说起……吴妃娘娘是个对毒非常精通,对医也有一定了解的人,她清楚碧雪青和赤炎草的药性。一切都太巧合了!小皇子的事和瘟疫的事,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动摇您的江山!”
季舒玄面色凝重:“诺语,一切都是你的推测,并不能代表什么。”
“皇上,还有白府的事。”苏诺语又说。
季舒玄挑眉:“这和白府有什么关系?”
苏诺语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语调平稳地开口:“皇上,您一定听说过关于雪玉合体可得天下的传闻吧?”见季舒玄颔,她又道,“对白府下手之人,大概也是为着雪玉去的。这些事情看似没有关系,但其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
季舒玄看着她,突然开口:“苏诺语,这些都是褚哲勋分析出来的,是不是?”
苏诺语坦然地看着他:“准确说来,这些是微臣与褚爷这两日调查碧雪青的过程中,推断出来的。”
“你与褚哲勋……”季舒玄的声音放低,低到只有自己能听见。她看上去一副坦然的样子,然而他心底却莫名地又有了一丝疑惑。
苏诺语见他还是不肯松口,有些心急。
季舒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出苏诺语的着急焦虑,他心中明白,只怕她还有话没说。他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内容,能让苏诺语有这种欲言还休的样子。
“不行,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们的推测,并不能让朕改变圣旨。”季舒玄断然拒绝。
苏诺语一急,也顾不上那许多,脱口道:“皇上,您可曾知道吴妃曾经有个心上人?”
季舒玄初听这话,愣了半晌,方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