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本想说自己亲自来,但心云开了口,他反倒不好再说什么。
李太医看出季舒玄的不爽,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将如何用药的具体细节嘱咐给心云。
心云听后,感激地看着他:“多谢李太医。”
李太医连忙摆手:“心云姑娘太过客气。”转而看着皇上,“皇上,微臣先去外面候着。若是有事,您吩咐便是。”
季舒玄嗯一声,李太医像是得了特赦令似的,连忙躬身退了下去。
待得太医离去后,偌大的寝殿内除了尚在昏迷的苏诺语外,就只有季舒玄和心云。心云站在苏诺语的床前,内心忐忑不安。这样近距离地同皇上同处一室,小姐又昏迷不醒,她实在担心等会皇上会问及小姐和公子的事,那就不好办了。
季舒玄见苏诺语迟迟不醒,心中担忧不已。虽然太医已经保证绝无大碍,但看着她惨白而无一丝血色的脸,他的心一阵钝痛。明明知道她身子骨弱,为何还要这样逼她?明明也不会赐死褚哲勋,为何还要这样逼她?季舒玄难得的自责。
然而转念想到褚哲勋,他心底仍有挥散不去的愤怒!目光从苏诺语的脸颊转向旁边伺候着的心云,她是诺语的心腹,想必这些事她也知道。
思及此,季舒玄问:“心云,关于你家小姐的事,你都知道吧?”
心云面上一凛,心中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她想了想,以自己的功力,若是说谎只怕是瞒不过皇上,不如实话实说。打定主意后,心云跪在季舒玄面前,低着头道:“皇上,奴婢知道您想问什么,但请您恕罪,奴婢什么都不能说。”
“既然知道,就没什么不能说的。欺君之罪,你可晓得后果?”季舒玄的声音低沉,面上不豫。
心云点头:“是,奴婢知道欺君之罪乃死罪。所以奴婢没有欺君,小姐的事,奴婢基本上都知晓,但没有小姐的允准,奴婢什么都不能说。”
季舒玄皱眉:“好大的胆子!还从未有奴才敢跟朕谈条件!”
心云闭了闭眼,咬紧了牙关,道:“皇上,纵然是您杀了奴婢,奴婢也不能背叛小姐。”
季舒玄冷哼一声,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苏诺语是个软硬不吃的,没想到手底下的丫头也能如此有气节。
“心云,你该知道朕喜欢你家小姐。”季舒玄换了个策略,“朕有意立她为后,之前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
心云心底有些无奈,这若是在原来,她听说皇上能这样待小姐,只怕是欣喜若狂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一来小姐已经找到了一生的幸福,二来小姐已不是原本的小姐,压根就不愿留在宫里。心云叩下去:“皇上,您就别为难奴婢了。有什么话,皇上问小姐就是,奴婢什么都不能说。皇上也不希望奴婢这么轻易就背叛小姐,不是吗?”
心云聪明地将问题抛回给季舒玄,季舒玄一时间有些语塞,竟不知如何应答。这小丫头在宫里伺候了十余年,他从前竟没瞧出来,她不仅忠心,还很聪明。
季舒玄看着心云,目光中饱含深意。纵然心云一直垂着头,依旧能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的目光。心云在心底暗自祈祷,赶快让皇上放了她吧!
正在这时,章华走进来,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轻手轻脚地递给心云,随即来到季舒玄身边,说:“皇上,时辰不早了,您明日还要早朝,早些歇息吧。”
季舒玄起身,活动了下筋骨,今夜折腾了这么久,的确是有些疲惫。然而,苏诺语还处在昏迷中,他担忧地看一眼道:“诺语这边半夜还不知道怎么样。”
“皇上,您放心就是。苏大夫这儿有心云,奴才又安排了几个侍婢。另外还留了三个太医随时候在殿外。奴才还是扶您去歇息吧。”章华再度劝道。
心云见状,也郑重其事地点头:“是啊,您去休息吧。小姐这里有奴婢在,不会有问题的。”
季舒玄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好,那诺语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任何问题,你只管吩咐那些奴才去做。”
“是,奴婢遵旨。”心云再度叩谢皇恩。
“夜离……”正当季舒玄准备离开的时候,床上的人儿虚弱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