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在皇帝面前素来敢言敢语,也在皇帝允许的范围内,懂得分寸进退。
所以,她这般直接说,有理有据,倒让皇帝不由得信了几分,沉声说,“你刚刚新婚,便出京去江南漕运,太后该不乐意了。”
凌画也没法子,“臣也是没法子啊。”
当她乐意离开宴轻吗?
皇帝沉声道,“绿林的事情是有几分棘手,容朕思量思量。”
凌画点头,“今年雨势分布不均,有的地方大旱,有的地方湿涝,三十只船只的粮食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小数,毕竟今年粮食紧缺。”
皇帝点头,“不错。”
三十只船只虽然不多,但绿林动的是江南漕运的官粮,自然不能让它这么明目张胆的动了。
凌画转向榻上的萧枕,“臣府里有一名大夫,擅长医毒之术,臣稍等等太医来了看看?若是太医也解不了二殿下身上的毒,臣派人将府里的大夫叫来给二殿下看看?”
皇帝转向凌画,“朕是记得你说过,你手里有一名大夫擅毒,你会用毒,据说还是他教的,不必等太医了,现在就让人请他入宫。”
凌画点头,看向赵公公。
赵公公连忙说,“老奴这就派人去……端敬候府?”
“对,侯府。”
赵公公连忙派了一名小太监出宫去了端敬候府。
皇帝坐下身,怒道,“堂堂二皇子,出京去衡川郡查案赈灾,半路被追杀,逼入障毒林,伤的这么重回来,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凌画摇头,“臣不怎么看。”
皇帝挑眉,“这是什么话?不怎么看是怎么看?”
凌画叹了口气,“陛下您是不是忘了?臣第一次出京,也弄了个浑身是伤,差点儿将命丢在江南漕运。衡川郡大水绵延千里,灾情何其严峻?二殿下奉旨出京,若是能平安到达衡川郡,那才是稀奇呢,臣当年,第一次出京时,不也是连江南漕运的地方都没到,就差点儿死在路上?”
皇帝想想也是,更是来气了,“真是没有王法了。”
王法是什么?是能覆盖到有王法的地方,王法覆盖不到的地方,那就是荒原一片。衡川郡就是王法覆盖不到的地方。
凌画道,“二殿下能留着一口气回来,也是奇迹了,毕竟二殿下身边没几个得用的人,与臣当年又不同,臣当年陛下是给了臣人的,而臣自己也有外祖父留给臣的些许人手。”
这没什么不可说的,皇帝当年最开始看重的不是她的本事能耐,看重的不就是她外祖父留给他的人和钱吗?
皇帝脸色更难看了,“你的意思是,是朕苛待他了?”
凌画肯定地点头,“陛下心里清楚,还用臣说吗?臣听说二殿下不乐意出京领旨,是陛下您强硬下旨,让二殿下前去的,您突然器重二殿下,二殿下一身边没人护着,二没您的爱护让人不敢动的名声,出京不就是跟个光秃秃的靶子似的,就是让人明晃晃的砍杀吗?”
皇帝怒,听不得,“凌画,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朕都敢指责了。”
凌画摇头,“臣可不敢指责陛下,您问臣的看法,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臣不知道当年生了什么,让陛下您对二殿下有了牵连的不喜苛责,臣只知道,二殿下这些年,怕是比臣过的还不容易,如果此次能大难不死,以后陛下对二殿下好点儿吧!他毕竟也是您的儿子,您若是真不管他死活,也不会让大内侍卫费劲辛苦出京去找了这么久的人了。”
皇帝脸色难看至极,“朕怎么对他好?”
凌画摇头,“臣也不懂,但臣觉得,对二殿下好些也很容易,多给点儿人保护呗,否则就算这一回大难不死,下一回也难保不碍了谁的眼,真死一回。”
皇帝被气着了,伸手指着她,“你可真敢说,你这是意有所指呢。”
当着他的面,一个字没提太子萧泽的名字,但却是句句含着这个意思,太子有人,萧枕没人,太子有人护着,有人疼着,萧枕没有。
皇帝凌厉地看着凌画,“你是朕的纯臣。”
凌画点头,“是,臣是纯臣。臣今儿赶的不巧,碰到了陆统领带二殿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