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个?”叶央也试的翻了,随手拿起一支乌木发簪,尾端镶嵌了一块翠玉,样式简单大方。
“马上就到你生辰,那时候宴席一摆,肯定要请些女眷,没些首饰衣裳怎么行……”叶二郎还在絮絮叨叨,眉头蹙起发愁的模样,倒教几个小女孩侧目不已,扭过头看她手里的东西,无奈道,“阿央,那是男子用的。”
“男人的?”叶央一愣,“青丝坊不是……”
叶二郎折扇半开,掩着嘴轻笑:“女客是比较多……但也有女客买回去送人嘛。”
叶央还在琢磨他的意思,云枝倒先红着脸低下头。原来是买回去送情郎的,大祁风俗果真豪放!不过就算送人,也并非叶央所想的大大咧咧递出去,而是在贵族少年少女聚会时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的给。
见二哥笑的得意,叶央目光狐疑,试探道:“二哥,你没少收人家的东西吧?”
“哪有!”叶二郎一本正经地反驳,又被她盯得心虚,“……从前偶尔聚聚,品茶行雅令,那都是主人家的好意,我怎么能拒绝?”
整个青丝坊转下来,叶家兄妹两个眼睛都挑花了,愣是没找出比那根乌木簪子更衬叶央的,叶二郎只好含泪买下来,想着在叶央生辰前找几件拿得出手的首饰给她。
“等下再去别的店挑挑,就不信全京城还没有我妹妹能用的东西了?”叶二郎支使小厮付账时开口,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挑了一圈的珠钗,却定定地落在从门口走进来的几个人身上。
“怎么了?”叶央并未转身,察觉到哥哥状态不对,问了句。
“户部尚书的嫡次女,还有御史台大夫的嫡长孙女。”叶二郎压低声音回道,示意叶央赶紧转身。
叶央疑惑回头,脸上却渐渐舒展出一抹笑意。
——不用二哥介绍,她也认得其中一个。那人下巴都快抬到房梁上去了,在承光寺那一剑,叶央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二郎,你怎和那市井奴厮混在一起?”来人声音依旧傲慢猖狂。
叶二郎不悦地皱眉,“我已经告知过你,那是我们叶家的人……阿央?阿央你身上为什么杀气这么重?快把衣袖放下去,你莫不是要打人罢——”
……
西市街头,人来车往,却独独有个地方只立着个少年,方圆七尺无人敢接近。
“殿下,叶家三公子不是说了,他妹妹近日都在家里,很少出去,恐怕是不会来西市的。”聂侍卫四下看了看,走到商从谨身边小声劝,“今天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更何况他日日在这儿等,跟尊门神似的,周围的店家不敢开门,连摊贩都不吆喝了,西市一天比一天冷清。再这么下去,恐怕连皇帝都知道了!
“既然和三公子一道读书,私下里让他捎给妹妹几句话也行的,做什么非得在这儿干耗着?”聂侍卫的建议总算有用了一回。
商从谨冷着脸,终于不再充当店铺门口赶客的门神,沿着街道慢慢往皇宫的方向走。
他走到哪儿,哪儿的人声就减弱几分。
商从谨已经习惯了,只好尽量加快脚步,不给人家惹麻烦。西市热闹,总有一些角落注意不到那尊煞神,照样吵吵嚷嚷。
“敢偷到我头上?胆子真是不小!把银子交出来,快点!除了银子还拿什么了?”远处一群人把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围在中间,领头的揪着男人衣领喝问。
那个小偷神情慌张,仍然一口咬定说:“是你看错了,我什么都没拿!”
“还敢嘴硬!”领头的就要一拳打下去。
商从谨看在眼里,微微皱眉。大祁律法严禁平民自动私刑,抓到小偷也应该送去官府,而不是自己先打一顿出气,正想着阻拦,脚步便不自觉走近了些。
起先还很硬气的小偷,发现远远走过来的少年面色阴冷煞气十足,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腿一软差点就跪下了,“我招,我什么都招!你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只是想让他少挨一顿打的商从谨,停住脚步,默默转身。
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屋漏偏逢连夜雨……聂侍卫同情地跟在殿下身后,眼前闪过一连串的成语或俗语,回头狠狠瞪了那群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