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拿好。”店老板亲自把东西递到叶央手上。
“那是什么?”眼见老板在装佩刀的盒子上又摞了一个稍小的盒子,雕龙画凤,做工竟比佩刀还精致,叶央接过时问了句。
店老板一愣,解释道:“送你的,不要钱。”
叶央也不推辞,又道了声谢,便爽脆地离开店铺。今儿运气很好,身上还余了些散碎银两,顺手在街角买了个糖糕,黏软滚烫的捏在指尖,香气扑鼻,吃了两口才想起来看看那赠品到底什么。
她站在街角,单手打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的东西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那是一支做工很好的乌木发簪,顶端镶着指头那么大的一颗明珠,叶央把糖糕塞在嘴里咬住,另一只手掂起来拎了拎,重量比乌木轻一点,里面似乎是空的,对光看了看,果然是中空的。拿开发簪,底下还压了一支指头那么长的小箭,尺寸目测正好能同发簪的中空内部对上。
店老板送了她一支能当暗器使用的发簪?
叶央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自己的否定了。簪子上的珍珠能把店里所有佩刀都买下来,那老板应该还没如此大方。对了,他突然叫住自己说折价,举动也很突然……
死活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叶央呆呆站了片刻,决定还是回店中问个清楚。待转过街角时,却发现那家佩刀店大门关得严严实实,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
“真是奇怪了……”叶央嘀咕一句,原地转了两圈,决定早点回府。
紧闭着大门的店铺里,聂侍卫抱着剑趴在窗沿,偷偷摸摸地从缝隙里向外看,直到叶央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才扭头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抛给那老板,“说好的,将佩刀买给那小姑娘,把盒子送出去,钱如数奉上。”
“多谢多谢。”谁都不会嫌钱挣得少,店老板捧着银锭喜笑颜开。
聂侍卫松了口气,从店铺后门出去——总算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了!反正叶大小姐买块抹布,他也会让老板将那根簪子送出去。
……
九月初八,宫里照例赐了诸国公府侯府秋菊及贡蟹,叶家自然也有。秋风一起,清凉斋终于清凉起来,院里空地上,云枝将一支残花高高抛起,远处有箭矢携风而来,穿过那支花将其牢牢地钉在墙上。
“阿央,等会儿便要去怀王府赴宴,你怎还在这里!”叶二郎锦衣华服推开院墙的门走了进来,一脸无奈,“快去换衣服。”
保持着射箭姿势的叶央微微一笑,穿着褐色粗布的胡服,收起弯弓往主屋方向走,回了句:“就怕我换好衣服,你倒不让去了。”
“少贫嘴。”叶二郎扶了扶头上的玉冠,作势要敲她脑袋,想起什么又道,“祖母和大哥不去,就我和老三,只是到怀王府上分席而坐,你自己多留心些,若不想搭理那群人,叫云枝出面应付,只同王家娘子说话便是……”
本来都快进屋了,闻言叶央扭头,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好留心的,二哥,你多虑了。”
叶二郎一着急,快走几步到她身边,“你自己院门一关假装两耳清净,又不是不知道吴家的小丫头在外面怎么编排你!”
“国公府出身却甘愿混迹于市井之中,有辱门楣家风不正,再加上喜穿胡服品味低下……吴贞儿翻来覆去也就会说这么两句了。”叶央一条条数下去,接着反问,“她爹都叫皇上训斥了一回,还有心思编排我?”
叶二郎被她气得没办法,跺了跺脚道,“赶紧去更衣!”
“云枝。”叶央并不把二哥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放在眼里,提气唤了一声,“去把那套浅杏色的拿过来。”
“娘子,那不是……”云枝想起了什么,想把话说完,对上叶央警告又狡黠的眼神,讪讪地闭上了嘴,随大小姐一起进了屋。
叶央更衣用了不少时间,叶二郎等得不耐烦,先去马车上等了。他和叶三郎同乘一辆,让妹妹坐另一辆,过了许久才听见云枝的说话声,知道她们也准备完毕,便催促车夫出发。
“阿央,你们女儿家也太慢了。”在车里,叶二郎撩开帘子打趣一句,“平时见你挺利索的呀,准备了那么多衣服,也不知你选的哪一套。”
另一辆马车中只传出叶央的轻笑,没有回答。
怀王府离定国公府相当近,走着去也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不过身份摆在那里,叶家兄妹自然不会选择步行。起先修葺新府的时候,叮叮咣咣的声音就吵得叶央心烦,等修葺好了,怀王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全是上赶着烧热灶的。
作为第一个封王的皇子,官员们自然要去巴结一番。而叶央真心认为,那些人胆子够大,连商从谨都不害怕。
或许懒得应付来送礼的官吏,商从谨在府邸修葺完毕后没多久,就写了些请帖,设宴邀几位大臣家眷子女来府上做客,一来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告诉大家不要谁都来讨好,他五皇子自有待见的官员。
二来,也是为了见个人。
传说中煞星降世的五皇子,现在的怀王正静候在府上。只是商从谨没想到,当等的人终于出现时,惊讶的并不止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