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做到了吗?为了一只蛐蛐就要打弘昼,天底下有你这么做兄长的吗?”说到后面,平静的声音骤然化为冷厉尖锐,刺得福沛抬不起头来。
年氏见儿子被斥,忍不住上前道:“皇上,这件事并不能全怪福沛,弘历弘昼也有不是之处,他们联合起来欺负福沛。”
“朕还没问你呢!”冷意如流水一样淌过,又在胤禛眼中凝结成冰,隔绝了外面冬日洒落下来的淡落阳光。只见胤禛一指弘历等人道:“他们身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年氏心头狂跳,强自镇定道:“自然是互相扭打之时弄伤的。”
“裕嫔也与他们在打吗?还有南秋?”胤禛目光如炬,蓦然看向神色慌张的唐七,随着他目光的扫过,四喜知机地走上去,一把扭过唐七背在身后的手,从他手中夺下戒尺呈到胤禛面前。
“贵妃。”胤禛的声音犹如滴水之冰,令年氏听之遍体生寒,连维持那份浮于表面的镇定也觉得极为困难,“这是什么?你莫不是想告诉朕,是这个小太监疯乱了心智,随意殴打几位阿哥与裕嫔吧?”
“回皇上的话,臣妾……臣妾……”年氏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直至胤禛等得有些不耐烦地时候,方才咬了银牙道:“臣妾到时候后,刚问完整件事,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四阿哥与裕嫔就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气之不过,所以就让唐七小惩一番。”
“小惩?”胤禛怒极反笑,“你瞧瞧弘历额上的伤,再瞧瞧裕嫔手上的伤,还有水月,这也是小惩吗?”不等年氏答话,他又道:“你说你问清楚了事情,那怎么朕只见你责罚别人,不见你责罚福沛,莫忘了整件事他才是最错之人。朕给你的协理六宫之权,你就是这样用的吗?”
年氏被他斥得不敢说话,心中则是又气又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交替不止。
从进来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的凌若此刻走到年氏跟前,悲声道:“福沛是贵妃的孩子,贵妃心疼他臣妾无话可说,可是弘历与弘昼也是皇上的孩子,您怎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打他们。”
年氏紧紧抿着唇不理会凌若,甚至看也不看,只是一昧望着胤禛,随着眼皮的眨动,有泪水浮现在缀了细碎晶石的长睫下,万分委屈地道:“皇上,臣妾绝不敢有丝毫偏私之举,臣妾原本已经准备责罚福沛,可是他们犹不满意,在那里满嘴胡话,臣妾实在气不过,才会如此,求皇上明鉴。”
听得年氏在那里颠倒黑白,裕嫔虽然气愤,却不敢多嘴,刚才她已经将年氏得罪了,此刻再站出来,往后怕是难有安生日子过了,若只她一个也就罢了,可还有弘昼,怎么着也得忍住。
此时,苏培盛带着太医到了,太医替朱师傅把过脉后,拿出银针在他几个相关的穴位上扎了几下,令得浓痰下去,很快朱师傅便醒了过来,看到胤禛他们都在,连忙上前行礼,惭愧地道:“微臣无能,未能教导好几位阿哥,实无颜面再留在上书房教授几位阿哥功课,请皇上允许微臣……”
不等朱师傅把话说完,胤禛已摆手,神色缓和地道:“这件事朕都清楚了,与你无关,是福沛顽劣无状,朕自自教训于他,授课一事还是与以前一样。朱师傅今日受累了,先回去歇着吧,明日再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