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哪家的醉蟹能把过程惊喜到这种程度?正是因为精细,才显得难得。往年田老大的醉蟹从来不卖,都是拿去送人和自己吃的。偶尔会给消费太多的客人送上几只,那也要是才开封的时候,碰上光景不好、没买到称他意的螃蟹或者酒的时候,田老大宁愿不做也不会用劣等食材代替的。
正是因为这螃蟹难得,田蜜自己都舍不得吃,她知道曾向隅有只金舌头,吃东西挑剔得很,赶紧巴巴地拿来了。
今天,她打算正式向曾向隅告白了。
原本他跟田蜜约在这里见面的,离他们两个见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s市六月的太阳不是闹着玩儿的,田蜜白嫩嫩的胳膊肘上已经出现了两片红色的印子。她感到有些昏厥,从随身带着的小挎包里拿出备好的藿香正气液,赶紧喝了一瓶。
她刚把吸管□□去,啜了一口,街角那边就出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田蜜连忙跑上去,一边挥舞着自己的麒麟臂,一边在马路牙子上喊曾向隅的名字。她今天听寝室里陈香的话,要营造一种小女人的状态,没有把头扎起来。一头又黑又粗的长随着她的动作被风吹在空中,远远看上去像一蓬杂乱无章的草。加上之前额前的刘海和耳朵旁边的头被汗水打湿了,紧紧地贴在上面,还有她身上那条不算合身的裙子将肚子上的游泳圈勒出了几道痕迹,这些,都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偏偏她自己丝毫不觉得,一手拿着没喝完的藿香正气液,一手拿着那个盒子,不顾交通规则,生怕曾向隅看不到一样,跑到马路中间,硬生生地把人家的车拦了下来。
车窗被摇下来,那边出现了一张戴着墨镜的白白净净的脸,却是是张能引无数女生尖叫的脸。白净当中又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拽,眉间几分英气冲淡了他脸上的女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英姿勃的样子。看手臂就知道他个子不低,这样一个人,放在任何地方,都相当引人注目。
他摘下墨镜,有几分不耐烦地看着田蜜,斥道,“你疯了?要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被他连着一番抢白,田蜜原本就不太够用的脑子更有些不够用了,她讪讪地笑了两下,颇有些舔着脸的味道,“我......这还不是见了你心急嘛。”
她感觉曾向隅好像朝天翻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儿,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她凶巴巴的,田蜜正在暗自欣喜间,曾向隅不耐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说吧,找我什么事儿。”他目光移到田蜜手里拿着的那盒醉蟹上面,这些年田蜜为了追他,一直奉行的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一路线。虽然心没有抓住,但曾向隅倒是从她那里吃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曾向隅家中富庶,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按理来讲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但偏偏,田家的手艺好像不一样,每次都能让他这条金舌头无比舒坦。
想到田家的手艺,曾向隅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田蜜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来,现他在看手上的醉蟹,连忙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把醉蟹送到他面前,还喜滋滋地推销着,“这可是我爸花了三四个月做出来的东西,市面上可见不到——”
“行了。”不等田蜜说完,曾向隅就打断了她的话,“东西收到了,你回吧。”那语气,就该田蜜马上要说“谢主隆恩”一样。
田蜜可没忘她这次专门是来干什么的呢,见曾向隅想动车子打她走,连忙又重新站到他面前,大喊道,“你等等!”
“又什么事儿?”曾向隅再次探出头,这地方偏僻,很少有人来,也没人看到他们,要不然曾小少爷早就炸毛了,哪里会耐着性子跟她说这么久的话?“你怎么那么多事情?”
“我我我,我找你,是有正事情要说的。”田蜜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可还没忘呢。见她还不说,原本就不耐烦的曾向隅,眼神越来越不善,颇有田蜜要是不说个所以然出来,他就要立马将人活埋了。
顶着他巨大的眼神压力,原本就胆小的田蜜这些连他的脸都不敢看了,低下头讷讷道,“我我我,我喜欢你。”
她声如蚊蚋,曾向隅一时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看田蜜那种少女怀春的样子,他感到有一丝丝的不好......
然而没等他感觉完,被赶鸭子上架的田蜜被他这样一反问,抱着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的觉悟,以力能扛鼎的姿态在马路上大喝一声,“曾向隅,我喜欢你!”
她吼完正觉得洋洋得意,心里那点儿胆小懦弱瞬间被片刻的自满充满,她觉得,她总算在她苍白的青春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她等来的不是曾向隅的回应,而是从副驾驶上传来的那声属于年轻女孩儿的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