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社怎么会让一个14岁的女孩儿去当编辑?她糊弄我啊!”宁尔升显得极为义愤填膺。
“据我所知,《青少年文学》这杂志社确实与众不同,会聘请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来做学生编辑。工作并非强制性的,许多工作可以利用课余时间完成。主要的任务就是在各大校园之中搜罗优秀的作品文集,每个月有一定的任务要求。这些学生的家长和杂志社都是签订了劳动合同的,因此确实属于内部人员,不能算是泄密。”罗佳佳扶了扶眼睛,一派知识分子的德性说道。
宁尔升无语凝噎,罗佳佳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
“尔升同志,你可知道女王那番话里的意思?她因为欣赏喜欢你的文笔,所以才会接近你给你酸奶吃。而且她遵从了你的意愿,并没有打算将此事宣扬出去。她总是会找没人的时候送你酸奶,不只是因为你现在被排挤孤立,更是因为她了解你心里的想法,她知道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些事。”
“你涮我啊,她怎么可能那么为我着想。”宁尔升还在气头上,完全听不进去罗佳佳的话。罗佳佳只能叹口气道:
“总而言之,我觉得女王是个好人,你不要对她太有戒心了。”
宁尔升自己真心不觉得自己对女王有戒心,她是压根就不想和女王有接触。她只希望女王能像其他人那般,离她远远的,这样她就能回归从前那平静美好的生活了。但女王偏偏总是缠着她,也不说话,不是塞给她冰酸奶就是塞给她冰淇淋,那意思就是你啥时候再投稿?一定要经过我的手给我增加业绩。大眼睛本该活泼可爱,可放在女王身上愣是变成了杀人神器,随时随地散发着逼人的气场和冰霜,让宁尔升压力山大,她那百十来斤的肥肉几乎天天被冻成了华丽丽的冰坨坨。
这天课外活动时间,女王闻妍欣再次出现在了宁尔升的面前,将凉彻刺骨的冰棒塞进了宁尔升的手里,然后冷冰冰地盯着她看。宁尔升从头到脚被寒冷冻得颤了三颤,然后终于爆发了。
“你干嘛老给我这些冰得掉牙的东西?我说过我要投稿会投的,你不要老逼我成吗?”
“你不觉得冰冰的很好吃吗?”女王舔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冰棒,我行我素,毫无起伏地说道。
宁尔升无语泪千行,她承认自己彻底败给了这位思考回路完全不正常的女王。她这个初夏除了最初过得燥热难耐之外,之后几乎每天都清凉无比,但是一点都不舒坦。她无奈地说道:
“我的文章就那么重要吗?应该还有不少人写得文章也很好吧。”
“我说过,我母亲负责你的文章已经三年了,我也看了三年来你写的东西。你从小学六年级到现在初二写过的每一篇文章我都看过。”女王轻声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认准宁尔升出品了吗?宁尔升心里嘀咕道。
“好吧,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大约最近会写一篇出来,前提是你这几天不要再来找我了。”宁尔升妥协道。
女王点点头,离开了。
这几日宁尔升一直头疼于女王的纠缠,竟然没怎么再去想关于公主的事。不过当周末她窝在家中,瞪着面前空无一字的稿纸时,脑子里再也克制不住地想起了那美丽窈窕的身影。清早她又一次看见公主出门了,大约是去上钢琴课了,她已经听过公主弹钢琴唱歌了,那画面如今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上音乐课的时候,音乐老师特地请公主唱了一首歌,当时全班人都听傻了,公主的嗓音婉转动听,且音域极广。公主当时唱的是张惠妹的一首极好听的歌——《记得》,这首歌是三年前出来的,极为红火,是目前最流行的歌。当时的初中生们几乎人手一台MP3,然后千方百计上网下载来听。但还没有谁能做到把流行歌曲用钢琴伴奏清唱的方式给表现出来,谭语蓉在音乐课上唱的那首《记得》让全班都听得如痴如醉,不知多少男生瞬间真心爱上了公主。在思想管理极为严苛的中学之中,学生们上音乐课可以唱的歌都是一些□□或者民谣,再不然就是外国名曲。绝对不能有情情爱爱的歌出现在音乐课上,但偏偏音乐老师就是让公主唱了,所以公主几乎一夜成为了全班同学的偶像。
“沙沙”,铅笔笔尖走在稿纸上,宁尔升的手不自主地动起来,竟然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将公主弹钢琴那画面勾勒在了纸上。看着那美丽动人的画面,宁尔升长久发怔,动弹不得。六岁开始学习素描,到如今已经八年,她的绘画水平自不必多说,画出来的画面自然漂亮精致到极点。但这幅画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奇特感觉,不是在正规的画纸上画出来的,也不是用正规的素描铅笔画出来的,但宁尔升却觉得这是自己学画画有史以来画得最漂亮的一幅画。但她发怔却不是因为惊叹于自己的绘画水平,而是因为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她忽然有些羞恼地将这张稿纸撕了下来,揉成了团,扔进了垃圾桶。但片刻之后她又从垃圾桶里翻出纸团,珍而重之地将之抚平,夹在了厚厚的绘画原稿文件夹之中。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风和日丽的景致,她忽然觉得有些迷茫。这件事上,没有人可以帮她思考出答案,她那不爱转动的大脑终于书到用时方恨少。罗佳佳不能帮她,因为那小妮子也懵懂不明,所以她只得自己寻寻觅觅思索答案。
忽然灵感来了,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座位上,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老实说,我是个欢喜女人的人;从懵懂直到现在,我总一贯地欢喜着女人。虽然不曾受着什么女难,而女人的力量,我确是常常领略到的。女人就是磁石,我就是一块软铁;为了一个虚构的或实际的女人,呆呆的想了一两点钟,乃至想了一两个星期,真有不知肉味光景,这种事是屡屡有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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