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唐二柱赶回一俩牛车的消息在村里犹如掀起了一场龙卷风。
“不是说他活计被人顶了吗?哪来的银钱?”
“是啊,分家才两年就置办了牛车,那从前得为老唐头他们赚了多少啊?”有人开始默默计算房氏到底眛下去多少银钱。
“不好说哦。”说的人讳莫如深。
“难道说唐二柱走了狗屎运捡着金子啦?”恩,这是脑洞大开的。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来钱的门路时,唐家老宅也在发生一些纷争。
“哼,那狼崽子肯定老早就藏私房钱了,咱们上大当了。”房氏愤愤地捶了捶床榻:“当初分出去时,就应该好好搜查他们行李的,不行,老娘咽不下这口气,我找他去。”
“是不是还想挨削啊。”老唐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发妻:“还不快消停点。”
房氏吓得一哆嗦,嚣张的气焰顿时下去不少:“难不成连我这当娘的,连问都不能问啦?但反驳的声音却在唐老头的注视下越来越低,最后愤懑地将被子往头上一裹,倒头睡觉去了。
目前看来,老二家似乎真的起来了,想想老大和老三,也许说不定还真有靠上二柱的一天,看来以后要稍微管着房氏一点,对他们家也不能太苛刻,至于对方是不是能回头接受,那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在他看来,天下就无不是的爹娘。
其实他的心理非常简单,跟赌博一样,买得就是个希望。
老唐头暗自合计的心事无人得知,此刻,接了唐文翰下学的唐二柱正被人团团围住。
“二柱,有眼光啊,瞧瞧这体格,这牙口,呦,还是头母牛呢。”唐军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都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凭什么人家牛都买上了,他却连根毛都没瞧见啊。
牛分公母,买母牛,还是唐文翰一力坚持的,虽然比公的要贵上二两银子,但是母牛可以生崽啊,一头幼牛的价格大概在四五两,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无本的买卖。
对于没钱就没安全感的他来说,蚊子再小也是肉,万万没有放过的可能。
“呵呵。”唐二柱此时只是傻笑,并不回应什么。
“二柱这是乐傻了,哈哈。”
“换我我也乐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围着牛打转,恨不得直接牵回家才好呢。
“恩,挑得不错,确实是条好牛。”唐大伯也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倒没其它人那么羡慕,毕竟他家底还是有的,想买头牛也不是太费难的事情。
不过半晌,精神就被站在一边的唐文翰所吸引:“咱家侄孙这是什么打扮?怎么这么像书院的学生?”他有些疑惑地说道。
泰山书院的衣服是统一制定的,类似于前世的校服,灰色长袍外套青色褂衫,小小年纪就卓尔不群,站在一群庄稼汉之间显得格外的瞩目,更别提,与近似年岁却拖着长长鼻涕、围着牛绕圈圈的孩童相比了,简直中间隔了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恩,咱家翰哥儿进学了,夫子都夸他天分高呢。”这事瞒是瞒不住的,唐二柱索性坦诚直言,不过还不忘显摆一下。
一度闹哄哄的打谷场,顿时安静下来,除了几个不知事的孩子仍在相互嬉戏外,其余众人都直愣愣地盯着唐二柱的嘴,希望他出口收回刚才的话,是他们的耳朵出现了幻听。甚至于之前吸引全部注意力的牛,此时看上去好像也就那样了。
唐二伯也是错愕不已,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从前在县上做工,也只远远地见过书院学子,现在见侄孙儿的一身打扮,特别似曾相识,也就脱口而出了,他并不认为侄子有能力和远见送孩子去读书,并且将他培养出来。
“二柱你此话当真?”不知何时,族长也出现在这里。
唐二柱立马诚惶诚恐:“不敢欺瞒族长。”
“好,好,好。”一连几个‘好’字,显示他老人家的激动心情:“二柱你以后的任务就是好好教导翰哥儿,其它的,有我这把老骨头替你撑着。”
开玩笑,好不容易出了位读书人,不好好帮衬,简直对不起列祖列宗。
唐文翰闻言,心下不免欢喜几分,族长的话,在土坡村唐姓中,无异于圣旨般的存在,他既然开了尊口,相信自家的麻烦一定会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