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直没有人接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齐田打了五次,对面一直是无人接听。最后连收银员都一直看她。以为她是失恋少女对前男友夺面连环call。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就已经快三点半,齐田觉得自己再不能等了。正好路边有辆出租车在下客,她连忙跑过去。
坐上车一说要去的地方,出租车司机就笑了“姑娘,就前头五百米。群星广场旁边,瞧见没有。那边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齐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才注意到自己住的小区对面就是楚则居说的地方。自己刚才路过群星都没看见。很不好意思连声称谢下了车。
找到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不过用了几分钟。但顺着漆黑的通道向下走,多少有点胆寒。
这边本来是商场的停车场,大半夜,车都没几辆。到处都是空荡荡的,她走路的声音显得格外大,还带着回音。她觉得这比山里还吓人。山里只可能有野狗什么的,这里却也许会有人。
警卫亭的保安早就睡着了。根本都没注意到有人进去。
齐田绕了半天,才找到楚则居说的地方,可这里跟本什么也没有。齐田走到4这两个大字下头,左右张望。
最后目光停在地上一块污渍上头。
不大不小一块,湿湿的,暗红的颜色,有些腥。找到这一块,再顺着向前又找到一滴。她顺着一直走到角落的蓝色垃圾桶旁边。鼓起勇气把盖子打开一条线向里看。
楚则居全身是血窝在里面。
齐田紧张地伸出手试试鼻息,立刻松了口气。虽然虚弱,但还活着,只是没有意识而已。她把盖盖回去,立刻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推着垃圾箱往外走。
路过警卫亭的时候,保安还没醒。呼噜声到是挺大。
走出停车场齐田就现,小区门口停了三四辆车。黑色的,什么牌子她不认识。有几个人正从小区里出来,两个保安在跟他们说着什么。那几个保安是见过齐田的。一眼就看到街对面的齐田。
齐田立刻松开垃圾桶,向前跑了好几步。
齐田才站开,保安就向她指过来。那几个人动作非常快,来者不善,有一个人上了车,其它的向她过来。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跑不过这些人,也跑不过车,索性若无其事迎着他们的目光往小区走。被他们拦住去一脸莫明。心里却狂跳不止。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事来的。是要抓她吗?
“你是不是全息公司的员工齐田?”
“是。”齐田表情竟然自然,点头“这两天刚入职。”
“你有没有见过我们楚总?”
齐田松了口气,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全息公司。“见过。”
齐田语音落下,其中一个人眼睛一亮“他躲在哪儿?”话一出口神色便有些不自然,回头看看仍在场的这么多保安,圆道:“楚老先生昨病,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医生说情况不乐观,可我们到处都找不到楚总。电话也打不通。”
齐田假装没有听出言外之意。“昨天在我们公司见的。楚先生过来跟顾教授开过会。”
“后来再没见过?”明显非常失望。
齐田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不是很熟。没有私下见面过。”
其实齐田说的跟他们了解到的信息差不多,但小心使得万年船,所以才会到这里来查看。
可这时,站在一边的另一个人突然问:“你大半夜去哪儿了?”这些人目光不善起来。
“我睡不着饿了,就出来想去超市看看有什么吃的。”齐田神色如常。
“那你怎么没买?”
两手空空哪像去过超市回来的。
齐田表情有点不高兴“出来得急忘记带钱包了。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这不回来拿了吗,怎么了?你们问这些干什么?”
那个人哼了一声。不满意她的态度。但她说的合情合理。
另一个人冲齐田点点头“打扰了。”转身就带着这些人上车了。但车子并没有开远,只到街角就放慢了速度。
齐田佯装没事只身一个人往小区里去。进了电梯,上了楼。出电梯就看到自己住的地方门大开着,里面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柜子全打开了,东西全被丢在外面。
还没站定,电话就嘟嘟地响起来,齐田马上跑过去,接起来是小陈,她问“是齐田吗?”确定是她,才狐疑地说“刚有男个人用这个号码打过来,还问我是哪边。你没事吧?”
齐田含糊地说“我没事,不知道是什么人。说是来找楚先生的。”这边房子说起来应该是公司的产业,公司又是楚姓,被翻成这样也没地方说理。
小陈听了释然“也有人到公司来过。说是查帐,还说自己是楚先生的人,顾教授堵得他们说不出话来,才改口说是来找人。你说,有这么找人的吗?当谁傻呢。”
说着讥讽道“网上看新闻没有?”
“我不会上网。”齐田拿着话筒走到窗边。这楼是第一排,就在大门附近,站在这儿,看周围一条街上的清楚看得清清楚楚。
那黑色的车没走远,停在小区旁边的超市门口。那家电话是摆在外面的,有一个人正拿着电话拨号。
齐田望着那些人,口中对小陈说“什么新闻?”现那些人中有人向这边望过来,立刻向旁边让了让。心脏狂跳。
电话那边小陈的声音响亮中气十足:“昨天晚上新闻就出来了,楚老头不行了,病危通知单都下了。我看这是有人怕大权旁落,不肯让楚则居这个养子得便宜。”
说着,忍不住打个报不平“这些人也是下狠手,楚老头那个亲儿子都是植物人了,也没放过。说是维生机器故障意外身亡。谁信!睡了那么些年,一直好好的,如今老子才刚倒下,儿子就挂了。如今楚则居也不见了。”
感慨“楚先生这次要是顶不住,估计我们真的要另谋高就。”又感叹了一下人生来就不公平的事就挂断了电话。
小陈另有高就可谋。齐田没有。
齐田盯着路边的垃圾桶,表情坚毅镇定。
现在那些人的车虽然走了,但不知道有没有留人在附近,她不敢冒险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亮了,路上的行人虽然很少,但扫大街的清洁工已经出来了,她不能再迟疑。不管怎么的,都得先把人搬走再说。
可她拿不准之后要怎么办。
人藏到哪儿去?哪里是安全的?报警行不行?警察就可靠吗?警察完全可靠的话她今天也不在这儿了。
作好了心理建设后,齐田在地上捡了几件不知道谁留下的衣服,在厨房拿了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料酒就下楼去。
还好走运。保安们换了班,不再是之前那几个。她走近垃圾箱也并没有人注意。清洁工大妈背对这边,在街尾。
齐田把垃圾桶推到角落,将楚则居拖出来,把身上带血的衣服全脱掉,才现他伤的并不重,伤口已经没再流血了。换上了衣服,把料酒洒在他身上,把脏衣服放到包里,费力地抗起他往小区走。
保安知道她是住户,立刻就迎上去,非常周道地帮她把人抬进电梯,送到门口。并没有质疑。
住户喝到大醉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一脸伤的也不少见,不过难免觉得这酒味有点奇怪。
齐田把人抬回来,丢在沙上。立刻将房门反锁。
锁上仍不放心,拖了柜子桌子顶住门。自己试试,感觉应该从外面很难打得开,才略安心。
但这里肯定是藏不久的,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杀回马枪。再说,楚则居要是一时回不来,这身体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她是真拿不出主意了,能把事办成这样,已经是她的极限。
齐田也不敢离得远,就地在门附近躺下闭上眼睛。这样只要有人撞门,也许自己会醒过来呢?
到了古代这边,天才刚刚开始黑。齐田现自己在一间破房里,身上的打扮完全跟乞丐似的,汉子坐在她旁边比她还脏,头篷得跟狗刨了似的,背靠着墙好像是睡着了。
“楚先生?”齐田看到他竟然有点安心的感觉,但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伸手推了推他。这才现他身上滚烫的,嘴巴上全是枯皮。
被她一堆,楚则居到是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应该是认出她来,嘴巴开开合合说了句什么,可声音小得根本听不清楚,大约是说放心全死了?其它的再听不明白,他的眼睛很快无力地闭上了。再问不出什么来了。
齐田掀开他衣服看,他想必是一路背着齐田走来的,腰上的伤崩了不少血,里面已经烂了。再不治估计也活不成。
可齐田混身上下摸遍,一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也顾不得太多,把楚则居扶到隐蔽的地方躺下来,找些草啊破席子盖住才往外去——虽然那些追的人已经死了,可她怕会其它什么趁人之危。
出了破房子齐田才现,这竟然是在城里。
外头街上人来人往,周围也有别的房屋,不过都是土墙垒的,跟她家乡很像,足以见得并不是十分富足的地方。而她出来的这一家似乎很久没有人住,更是败落得厉害,泥墙都倒了好长一截,屋顶也只有一半而已。
她走到街口,问摆摊的老爷子“请问这是哪里?”
那老爷子奇怪地看她,说“西街。”
齐田问“这个城叫什么名字?”
老爷子才说“百川。”
可齐田也不知道百川是哪里。
她在街上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找人的告示。可能这里并不在田氏车队去都城的路上?又问卖饼的“阿叔,知不知道有没有丢了孩子来找的?”
她想着,既然丢的是孩子,田家出来找的人,多半会找路边上卖吃的多问一句,为防孩子肚子饿找这些人讨吃的,总会有些印象。只要找到田家的人,楚则居也就有救了。
那摊饼的却说“这年月,大家都逃着难,十天半个月就有丢了孩子的。”
既然不能指望田家,她只好往医馆去。
倒真拿出乞丐的样子来,跟着人家大夫求情,拱着小手作揖“大夫行行好,行行好,救救我哥哥吧。求求你行行好。”说哭就开始飙眼泪。拿得起放得下。
人家大夫也无奈,边赶她边说“我给你免诊费是免得,但病得吃药不是?我自己家且还过得勉强,怎么拿得出钱给你买药。”
他穿的衣裳布料粗糙,面横肌瘦,一看便知道说的也是实话。
可见齐田小小的个子,可怜巴巴站着要哭要哭的望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到底心软,说:“东市有许多自卖的,你这样的别人必然肯出些钱,你兄长就有救了。你要仔细,挑那良家大宅,做做下人能混个温饱,将来攒了钱再把自己赎出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