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璃让赖沧澜在外面守着,自己在草堆树丛背后放茅。
听着陛下抽抽搭搭叙述自己的清白将要不保,小将军一面在肚皮里咒骂萧蛮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玷污他的宝贝陛下。一面又对小皇帝的清白嗤之以鼻。
陛下的清白早没了!京城里关于她和摄政王的传言那叫一个多!就连他亲眼所见,都好几回。
提起摄政王,末璃就没底气,蹲在后面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下脑袋。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尽遇上“霸道总裁”,不讲人话,不做人事!
大齐苦寒,入了夜风冷的如同刀子一般。
陛下磨磨蹭蹭的,放个茅也跟女孩子一样麻烦。她屁股就不冷?他脸都快冻上了。
“时候不早了,陛下你快点!”忍不住催促一下。
末璃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突然一拍脑袋,哎呀一声叫。
“怎么了?”小将军差点蹿起来。
“没带纸……”
“……”
就没见过这么没溜不靠谱的人!赖沧澜气不打从一处来。
“那不是有草吗?你拔草啊!”
“用草?那多冷,而且硬!”
“……”
天上怎么不掉下块豆腐砸死她算了!
“诶!对了!我有办法了!”
“什么?”
“用袜子!”
“……”
苍天啊!小将军扶额!他怎么会觉得她是个明君?用袜子擦屁股,这是哪个明君会做的事!
“用我的吧。我怕你脚冷!”
可他竟然还担心她不穿袜子脚冷。
“不要!你脚臭!”
“……”
凭什么!凭什么嫌弃他脚臭!他脚臭,她屁股就香的?
爱要不要!爱谁谁!
赖沧澜觉得自己再和小皇帝待下去,非得气出脑溢血不可。
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娇气,太娇气,太……没溜了!
末璃光脚穿鞋,哆哆嗦嗦回到萧继远的屋子里。
屋子里炭盆烧得火旺,进门就扑了一头一脸的热浪,惹得她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转身把门关上。
“我回来了。”
萧大人坐在桌前看书,手里这本书从她出去就捏在手里,到此刻她回来连一页都没翻过去。
没心思看书,他心里乱糟糟的,一会想着军国大事,一会又哀叹自己的婚姻不幸,而小妖怪皇帝的影子又阴魂不散,时不时冒出头来耀武扬威,招摇过市。
此刻她回来,他这颗乱糟糟的心才仿佛安定了些。
末璃看他一眼,摸了摸鼻子,老实不客气就一屁股坐在床头。把鞋子踢了,盘腿坐着,开始挠脚上的冻疮。
“袜子呢?”看到她冻红了的脚丫子,他微微一皱眉。
“路上丢了。”没好意思说擦屁股了,她随口撒谎。
丢了?他才不信。但下意识的觉着这问题最好不要深究,否则后悔的一定是他自己。
这小妖怪从来不按常理出招,越是没溜没边的事,最好不要搭理她。
眯了眯眼,把手里的书放下。
“睡吧!”
停下挠痒的手,她抬头。
“就一床被子?不行不行!我睡相可差了!半夜会踢人!”
本来她还想说自己梦里会杀人呢。但随即想想,就算是梦里,她也打不过他,还是别占这便宜算了。
从鼻子里呼出一股凉气,萧继远告诫自己冷静!
鎏玥人就是事多!而且有洁癖!两床被子也好,他还不乐意跟她睡一床呢。
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新的棉被,他走过去,把末璃赶到里边,自己在外面铺上被子,开始脱衣。
末璃下意识闭眼,随后又睁一眼闭一眼,见他只是脱了外套,里边仍旧穿着夹衣,整整齐齐的,就把闭着的那只眼又睁开。
“还不睡?”
“睡!”她翻开里边的被子,刚要钻进去,就被他一把扯住。
“把外面衣服脱了!”
“不要!我怕冷!多穿点暖和!”她理直气壮,脖子一梗。
“你这样只会更冷!脱了!”
还有这样的道理?他不会是有什么歹心吧?
面对她恶意满满的猜忌目光,萧继远朝天翻一个白眼。
“别拿这种眼光看人!我不是展万钧!”
这话一出,末璃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脑袋刷的就耷拉下去,两只手掐着被子如同掐着摄政王的脖子。
掐,掐,掐,她要掐死那个臭不要脸的老没羞!
都是因为他,她的名誉都败坏到北狄了!
妈蛋!这事连萧继远都知道了?她和展万钧的关系就这么明显?
好吧!对此她是早该有觉悟!摄政王天不怕地不怕,肆无忌惮,百无禁忌。
他是无所谓,可害惨了她喂!
见她低下头去双手哆哆嗦嗦掐着被子,萧继远心里就有点不忍起来。
何必点破,让她难堪。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国之君,要脸!
叹了口气,他翻身躺下,背过身。
“随便你了!爱穿你就穿着吧!”
伸手悉悉索索声响,他转过脸,就看到她穿的整整齐齐钻进被窝,紧挨着墙壁缩成一团,一个小山包似得隆起。
怪可怜相的!
然而心里不忍,嘴巴却张不开口,只好闷闷又转过脸闭上眼。
烦死了!他也是自讨苦吃!救她作甚!
外面多得是人保护她,又不缺他一个!
夜深了,万籁俱寂,寒风呼啸。
听着窗外的寒风拍打窗户的声音,末璃迷迷糊糊睡不踏实。屋子里热烘烘的,但她的脚却冷冰冰的。脚冷,整个人就冷,她整个人越缩越紧,几乎要团起来。
木床本来就不大,她又是撅屁股又是缩脑袋,翻来覆去,折腾的萧继远也睡不好,心里火气蹭蹭的冒。
“你乱动什么?好好睡觉!”
被骂了,她闭着眼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伸直腿,可脚冷得她直哆嗦。
“怎么回事?”萧继远睁开眼,问道。
她把头从被窝里伸出,苦着一张脸。
“我冷!”
对反一脸“我就说叫你把外套脱了睡,你还不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