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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这叫一个大获全胜!

反正,当圆月偏西、宴会结束时,所有人看元非晚的眼神都不对了。不仅是各家贵女如此,连长公主府里的侍女和仆从也如此。

“这真是不得了,”他们都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若这小娘子是个小郎,怕是再过几年就能高中进士了吧?”

“谁说不是呢?听说,光凭今日的表现,她便比那些中举的进士做得还要好了!”

“简直没法想象……”

“长公主殿下果真把她最喜爱的孔雀纹锦送了出去?还多送了个白玉碗?”

当长公主府中上下都沸沸扬扬地议论着这件事时,元非晚已经坐着马车离开了。长公主殿下有意留她过夜,但她婉言谢绝——

今天的风头出得已经够多!若她再顺杆爬,怕是晚上立时有人背地里扎她小人。反正目前只是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她一点也不着急!

“这织锦……”得到允许后的谷蓝已经心急地把织锦外头包裹的布料解开,嘴巴顿时张得圆圆的——

因为那织锦相当厚实,针脚细密,图案栩栩如生;更重要的是,它还在黯淡的背景下反射着整齐璀璨的色泽,简直雍容华贵到了极致!

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这绝对是上上品。

“……这就是贡品吗?”水碧也是第一次见,眼睛瞪大,一眨不眨。

元非晚瞧了瞧。“波斯国的贡品,因为数量少,却是比一般的贡品还要珍贵些。”她想了下,又道:“今日时间不对。若是天气晴好,那园子里还有许多波斯贡菊,更是争芳斗艳。我估摸着,圣人大概把贡菊都赐给了长公主殿下。”

两个婢子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人都说南宫长公主得宠,现在她们才有概念!

等吃惊过后,水碧忽而想到了另一点很重要的。“大娘,您怎么知道这么多?”织锦啊贡菊啊,还有今天的所有表现……要不是她一直跟随元非晚左右,还真要以为壳子里换了个人呢!

“长公主殿下自己不就说了么,织锦是波斯国的贡品。而菊花之类,则是我听她们讨论的。”元非晚眼也不眨地撒谎,反正她不会承认任何怪力乱神的事情,“至于今日的诗词,你觉得我比不过她们吗?”

“婢子当然不是这么想!”水碧立刻澄清。“婢子只是想……想,若是大娘您早些展露自己的才华,说不定咱们便不用去岭南那一趟呢……”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觉得有点扯,便笑着圆回来:“但不管怎样,咱们现在都回来了!”

不消水碧说,元非晚自己也认为,若她早三年过来,她绝不会让元家被贬岭南。不过话说回来,在长安要那么轻易地用一把火烧掉过去,可没那么容易。现在看看,岭南三年,也算是有得有失。

“没错,无论如何,咱们都回来了。”元非晚不能更同意这句话。她回来了,他们都等着瞧好吧!

虽然元非晚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然而,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她刚才绝不遮掩的表现,就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她、她爹、甚至整个元府,都不是好惹的!

水碧瞅着自家主子因为车帘晃动处投射进来的月光下明暗不定的脸,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委曲求全那么多年,最后终于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就是跟随元非晚左右!

谷蓝自然也这么想。不过,她现在的全部心神,都在织锦和白玉碗上。那玉碗晶莹剔透,看起来简直像水晶做的。“好漂亮呀……”她低声自言自语,“婢子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

元非晚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若是你喜欢,便给你了。”

“……哈?”谷蓝被吓了一大跳。“大娘,我不要!”她连连摆手,连婢子的自称都给急忘了,“这是长公主殿下赐给您的,怎么可以给我呢?”

“再贵重,也是死物。”元非晚翘翘嘴角。只要对她忠心,她能给的都会给。“哪儿有人来得重要?再者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水碧和谷蓝额头上齐齐挂下一排黑线。物品不如人这个理由还勉强过得去,但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长公主前不久赐下的,都没捂热乎呢!不不,说起来,她们主子就看了东西一眼吧?

我们大娘真是清新脱俗、不为世俗之物折腰!两人不由都这么想。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元非晚之所以没什么大反应,是她见得多了。若她真是什么都不在意,又何必想着一定要让她爹登上人臣的巅峰呢!

忽然,她们马车前头响起来一片由远及近的声音:“让让,都让让!”

本来,八月十五夜里的长安城,热闹得很。她们这一路过来,人声喧闹不绝于耳,元非晚还悄悄地往外看了好几眼。这会儿突然冒出来让人让路的声音,几个人不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水碧反应更快,直接下车去看了。没过一阵子,她便重新探进头来,紧张道:“大娘,您可能要下来。前面来了好几辆马车,打头的好像是要回宫里的!”

宫里的?元非晚微微挑眉。宫里派头大到能让街边平民退散、车里的人也得下车垂立的人,也就皇帝皇后和太子。而若是帝后出行,阵仗不可能这么小……

“太子殿下出宫了?”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水碧微微瞪大眼,又去打听。在这当儿,谷蓝抄过一边的帷帽,眼明手快地给元非晚戴上。等水碧再探头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准备下车了。“听人说,确实是太子殿下。今日十五,殿下带了几个王爷去曲江池游玩,很多人都看见了。”

元非晚点头,伸手按在水碧探出的手臂上,钻出车厢,踮脚下车。她刚离开长公主府时,时辰已经过了寅时;现在在路上撞到回宫的太子一行,怕是他要赶早朝。

事实也正是如此。萧旦好容易得了一个出宫休息的机会,说不得要捱到最后一刻再回去。他这个带头的走了,其他几个成年王爷也散了。该回宫的回宫,该回府的回府。这么一群人,各个都是显贵的皇室成员,当然从老远就开始叫回避。

不用费心,都能从马车轱辘声以及马蹄踩踏声听出一整条浩浩荡荡的车队。元非晚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等他们一行人过去她再赶紧回家。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她一走,她爹肯定做什么都没心思,现在正眼巴巴地等她回去呢!

打头的马车里,萧旦不大不小地打了个酒嗝。边上侍从听见了,便立刻道:“殿下,已经让人先回去准备醒酒汤了,绝不会耽误您上朝。”

萧旦听见了,但他现在晕头昏脑,没什么心思说话,随意摆了摆手。其实他们一行出来时都骑马,不过在玩月时喝了不少酒,为防着凉,只能改乘马车。

侍从见状,知道主子不想被人打扰,便乖巧地退了出去。

而后面一辆马车里,秦王萧旭喝的酒和萧旦差不多。然而他状态却比萧旦清醒,因为他正在和人讨论今天的情况。

“直到最后,老七也没来。”萧旭亲弟、老四江王萧晨正呵呵冷笑,“以前就觉得他们面和心不和,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吗?”

“谁知道呢?”萧旭也哼了一声,“说不定是太子故意诳我们的……老七那么大一个人,太子竟然不知道老七跑哪里去了?”

萧晨颇有些不以为然。“哪里,肯定是你想多了,哥!你看老七,回来也有两个来月了,可曾给人好脸色看?别说他,换成是我,被扔到岷州那种鬼地方整治内乱,回来以后一定觉得全天下都欠我的!”

“嘴上还有没有把门的了?”萧旭忍不住提醒。“你自己想想,你这一句话把什么人都说进去了!”

可不是吗?这全天下的人,肯定也包括同意萧欥代替萧旦去岷州的皇帝吧?

萧晨撇了撇嘴。“反正我觉得,老七现在肯定和皇后、太子生分了。若是可能,咱们说不定连他都能挖过来!”

萧旭对此不置可否。他也觉得萧欥不可能和以前一样和皇后太子站一派,但说要倒到他们这边,概率也不大。“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咱们派去西北的探子,现在还没有确定的消息传回来。”

萧晨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儿。“没事儿的,哥。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咱们还有时间。等摸清老七的底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嗯。”萧旭终于点了头。虽然他觉得萧欥现下有种比太子还难捉摸的感觉,但什么都没做就认输可不是他的作风!

再接下来的一辆马车里,是泰王萧旸。他今天本不想出门,但太子亲自发了话,不好不给对方面子。不过,借着身体不好的由头,他走运地躲过了灌酒大潮。

虽然对太子党以及秦王党两派的明争暗斗没有太大兴趣,但萧旸现在依旧有些烦躁。因为他刚才从太子嘴里得到一条消息,说太子妃去南宫长公主府上拜月了;而这拜月活动,正是皇后首肯、太华公主主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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