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葵亦问道:“祖母的身子一直不好,可这些日子叶家并没有什么消息传出,这是何时的事?”
“今晨卯初,老夫人便没了气息!”秦桑也知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叶老夫人这一死不知又要牵扯出多少事情来,说话间立刻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裴长歌更是直接便道:“麻烦了。”
流朱公主虽然如今是待嫁之身,可她名义上仍算作是叶家的孀妇,身为其婆母的叶老夫人逝世,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祭拜守灵尽孝的。可是眼下是什么个情况?人人都知道流朱公主要去同阿莫比的汗王和亲了,这会她又怎么能从宫里跑到叶家去?
然而若是不去,这天下人的口水也是能淹死人的。
所以这个难题,同时也是承祯帝的难题!
虽然心知不该高兴,可是叶葵却还是忍不住觉得高兴了起来,她道:“这是个契机!”
只要承祯帝一日没给叶家戴上反贼的帽子,那么叶家在凤城的地位就不会有任何改变,而这恰恰正是最重要的一点。只要这一点不曾改变,如今叶家最长的老夫人逝世了,凤城的那些世家官宦人家,谁会不上门吊唁?
更重要的是,叶崇武的“丧事”原本也该办了。
一个衣冠冢,是时候立了。
想到衣冠冢,叶葵蓦地看了裴长歌一眼,问道:“你可是准备看着你自己出殡了?”
“为了不叫那人起疑心,丧事必定是要办的。”裴长歌浑不在意。
叶葵就蹙眉道:“都赶在一块了,按理该延后。”
长辈自然是要走在前头的,何况叶老夫人是肉身下葬,剩下的两个却不过都是连尸体都不曾找到的衣冠冢罢了。发丧的时间也并不急在这一时。眼下承祯帝的事也多着,想必没有这么多的心思来管他们的事才对。
只是叶老夫人这一死,裴家的人肯定是要去灵堂吊唁的,可是叶葵却去不了。
她怀着身子,怕沾染晦气,是不会被人允许进入的。
也正是因此,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流朱公主去不得,她也去不得。若是流朱公主稍稍还有些理智在,这会便应该想到要趁此机会同她见上一面了才是!
叶葵将心中所想同裴长歌一说,裴长歌亦如是想。两人将今后几日可能会发生的事都尽数分析一遍,这才暂时分开。
从山景郡回来的时候,秋年也是跟着裴长歌一道回来的,同时回来的还有一部分叶葵并不知情的人。听到秋年要来见裴长歌的时候,叶葵便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她想知道他背上那块纹身的事。
可是如今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而她,也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才是。
有些秘密,一旦不知道从何问起了,便也就极难再问出口了。
叶葵此刻面临的便是这样困顿的局面,她心痒痒的想知道那只纹在他背上的辟邪跟那个已经灭亡了的南鋆国之间有什么联系,她也想知道裴长歌到底跟永安侯夫人有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些话一时间她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没有法子问,便也就只好先苦苦忍着了。
等到裴长歌悄无声息地去见了秋年时,她便也招呼了秦桑跟燕草陪着她去看永安侯。
永安侯夫人自那一日发落了二夫人跟裴二爷之后,便也就恢复了过去一贯的模样,轻易不离佛堂一步。而二夫人则早就被苦心等候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的三夫人早早地送去了水月庵,自此便没了多少声息。裴二爷表面上看上去倒是同过去没有是区别,仍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在永安侯面前当他的孝子。先前什么下毒的事,都仿佛只是过眼云烟罢了,早就被风给吹散得干干净净。
只是裴三爷太无用,若不然这会便该想法子好好将裴二爷拉出来踩上几脚,直接将他踩到无法泥地里才好。
不过好在还有个裴长宁脑子没有糊涂,知晓了之前的事后便对裴二爷充满了戒心,所以如何裴二爷的孝子也就只能在离永安侯十几步开外的地方才能当了。想要再端茶送水,守候床前,却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因此叶葵到那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裴长宁。
听到叶葵的声音,他回过头来笑着道:“九弟妹怎么来了?”
叶葵道:“这些日子辛苦八哥了。今日天暖和了些,我左右无事,便想着来瞧瞧侯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