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说着玩儿呢,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只管自在说故事就是,我们要听的,就是好玩儿的故事。”容菀汐笑道。
“是。”田先生应了一声儿,坐直了身子,开始做准备了。
容菀汐说这里没什么事儿了,让小桃去找她家夫人,帮着她家夫人忙活去。
小桃应了一声儿退下,琉璃门关上之后,田老先生开始了说书:“咱们今儿要说的这宣威太后啊……”
田老先生声音沙哑,话语缓慢而清晰,该重音的时候重,该轻音的时候轻,让人听着,很自然地就被吸引到了他营造的意境中去。
容菀汐听得认真,但两个公主却是不然。
自从见着了雷千琉之后,风北凝始终愁眉不展、像是心里有事儿似的。刚刚和风北怡玩闹了那么一会儿,便又沉默起来,一言不。
风北怡自然现了她的反常,但却也只是装作没现。正因为风北凝如此心事重重地沉默着,她才多说了一些话。不然都安静着,她却没现风北凝的忧心忡忡,不是太假了么?
风北凝是在为雷千琉的事而忧心,搞不好,还在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呢。
现在她能做的最好举措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雷千琉看上的是你,那么你心里有多愁、有多苦,都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不会在你愁苦的时候,向你炫耀什么,但我也实在帮不上忙。
因为能帮你解决困境的唯一方式,就是我牺牲我自己,我去和亲。
可我为什么要为你做如此牺牲呢?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什么好事儿都落在你的头上。说起来,就连这次雷千琉看上了你,还不也是因为你比我身份尊贵、比我漂亮?
你因这些,享受了十几年的好处,如今也该付出点儿什么了吧?总不能这世上的所有好事儿都落在你的头上不是?
她们是最亲的姐妹,从小相伴着长大。但同时,却也是最重要的敌人。
可她位卑言轻,注定了不管什么事情,只要风北凝想斗,她就一定赢不了。所以这一次,她能期盼的,也就只是,雷千琉尽快去和父皇求亲,说非风北凝不娶。
若是由父皇指婚,那么嫁给雷千琉的人,就只能是她。因为皇贵妃一定会在父皇面前为她自己的女儿求情,而她呢,生母位份低、且又早逝,在宫里,除了这个公主的身份之外,她没有任何仰仗。
可是这个公主的身份能带给她的,也只不过是一些衣食用度、奴婢服侍罢了。实际上,她这个公主的身份,除了和亲之外,也就只对宫里的奴婢们有用。
其余的,呵呵……
在未央宫里,她卑贱得就如同一粒尘埃一般。
所以她拼了命的想要逃离,想要利用自己这唯一能拿得出手儿的东西——公主的身份,为自己谋一个好郎君。离了这未央宫,去做当家做主的日子。
可是偏偏时运不济,还没让姬侍郎那边对她有求娶之意呢,雷国的使队就来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自然得越小心谨慎着,不能让人抓着了什么把柄,直接借着这个由头儿把她打到雷国去。
可若万一雷千琉求娶风北怡的意思不是那么坚决呢?再加上皇贵妃从中作梗,父皇随便找一个什么由头儿,说是风北凝不能嫁,雷千琉也便直接转而向父皇求娶她了吧?
一旦父皇决定了让她嫁、而雷千琉也决定了要娶,那么,她可就真的只有去和亲这一条路了。
她能去求谁呢?父皇么?就是父皇决定了要牺牲她而保风北凝。太后么?皇贵妃可是太后的外甥女,而她呢,不过是一个歌姬所出的女儿,太后会保谁?自然要保风北凝了。
所以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能救她。
而这自救之举,她想了好些天,却是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让姬侍郎在朝堂上直接向皇上求亲。父皇总不好驳了这状元郎的面子,公主配状元,古已有之,最般配不过。可问题是,她感觉得出来,姬侍郎不愿意这么做。
上次拒绝她的书,意思就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这一阵子,她还没找到好的由头儿去探他的意思呢。
怪只怪,这一阵子她只把心思都押在了姬侍郎的身上,并未接触过其他的朝中大臣或是贵公子们。原接近姬侍郎,就只是因为心悦他,并没想着要利用他来救自己。以至于现在,她需要有人来救她一命的时候,却找不着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