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一行人乘坐段迦康的私人飞机,一路从内地赶到了台北,直接从机场坐车前往位于西门町成都街的天后宫。
结果在西门町遇上了堵车,于是一行人下车步行过去。
许尽欢似乎是急不可耐,下了车就一马当先,走的飞快,丝毫不顾其他人。
但许尽欢却未曾来过!可偏偏是她在前头领路!
她明明是队里最矮的,他迈一步能顶她两步。然而就看着她在前面一步步走,身影在人群里忽闪忽现,竟然怎么追都追不上。
他几乎是跑着才勉强跟住她!
幸亏他认得路,否则绝对跟丢。买下震景剑之后,就是由他亲自送过来,这条路刻在他心里,闭着眼都知道该怎么走。
在半路上他和一直紧跟着的裴思建互看一眼,眼中对此都有疑惑,然而都没开口说出。
有些疑问在他们心里似乎已经约定俗成,能不问就不问。
因为彼此都明白,倘若问出口,结果绝非是自己想要的,还不如不问。
唐仇就因为慢了一步,早就跟丢了许尽欢,幸好他记得跟着裴思建,这才一路没丢。
可怜的李拜拜和来接机的“地陪”在半路就跟丢了,但万幸这位“地陪”是认识路的,总算不至于把熊孩子丢在台北大街上当孤儿。
熊孩子心里苦啊!小叔你太不仗义了,见色忘义!
大仙也不仗义,大家都欺负他这个孩子!
都二十岁了,还孩子!也是醉醉哒!
许尽欢头也不回,她并不觉得自己走得快,只是平常的脚步,跟着感觉走罢了。然而路在她脚下自动缩短,她走的就是比所有人都快!
震景剑是白云子所铸,材料用的是冰月剑的残缺。当年白云子把冰月剑震断,用残剑打造了这柄震景剑,献给李隆基用来镇煞女仙。真可谓以毒攻毒的黑色幽默!
冰月剑是她的法器,隔着一条成都路她都能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怎不令她焦急难耐!
等了多少年,终于,让她找到了!
只要拿到震景剑,她就可以再找到冰月剑,然后……
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手掌也情不自禁的握紧。历经千年,在漫漫的岁月里,她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等待,学会了淡定。
然而,并没有!她只是一直压抑着,这等待焦急终将奔涌而出。
她永远也忘不了!
每个人自降生以来,灵魂与**就是一个与生俱来的整体,被强行的一分为二,并分隔千年。
这种痛苦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千年之前的恨意,自她元神深处源源不断的涌出,在她如今单薄的凡胎**之中激荡奔涌。
这恨意滔天,这元神强大,然而却被脆弱单薄的肉身紧紧束缚。
这就是白云子带给她的千年之痛!
他让她成神不得,成人不能!
倘若能够魂神合一,她定要穿越这千年的岁月,用手中的利剑将那该死的仇人劈成两半。
然而她不能!她不能,所以白云子老了,死了,在她眼前化成尘土,面目可憎。
什么都留不住!除了她!还有这把震景剑!
活人终将死去,唯有死物可以长存。
那就让她拿着这把死物,去找回失去的所有!
这一次,没有白云子,谁还能阻拦她!
她漫步在人群之中,却与人群格格不入。漫漫人海已经化成毫无意义的背景,这一片嘈杂喧闹之中,她只注视着前方,朝着那个感觉一路向前。
这一走,就径直走到了天后宫的牌坊前。
台北天后宫在日据时代被烧毁,眼前这座庙宇是后来重建的。
西门町是个繁华的商业区,寸金寸土,虽然天后娘娘在人们心中崇高无二,但这天后宫委实不算大。
地方虽然不大,可庙宇修的富丽堂皇。善男信女们捐钱捐物,表达对心中崇高女神的敬仰。
高耸的牌坊粉金彩描,雕刻精美。越过牌坊,就是飞檐斗拱的庙宇正堂。堂前的小广场遍铺青石板,周围绕着一圈汉白玉雕刻的栏杆,当众是一樽敦实厚重的紫铜香炉。香烟袅袅,直冲云霄。
广场上香客熙熙攘攘,烧香的祷告的,算命的看卦的,一派热闹之相。
这凡尘的热闹她充耳不闻,过目不望,只是定定的看了正堂一眼。
隔着袅袅的香烟,越过漫漫的人群,穿过层层的布幔,慈眉善目的神像与她对视!
她微微一笑,迈步而前,穿进了人群之中。“许尽欢!”段迦康第一个赶到,见她背影一闪,连忙喊了一声。
他知道路,所以走的最快,跟的最紧。
裴思建后脚就到,也跟着进去,然后是唐仇。
许尽欢头也不回,直直的向着正堂走去,一直上了石阶,走到廊下,忽而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拦了一下,身形一晃,站住了。
她停的突然,叫后面追来的段迦康措手不及,差点就撞上去。
“小心!”后面的裴思建一个剑步上前,把他拽住。
段迦康踉跄一下,连忙扶着旁边的柱子,这才站稳。
“你怎么……”
没等他说完,裴思建跳上台阶,咽了咽口水,喊了一声。
“欢欢?”
她没动。
身后如何,她压根不在乎,只是抬头看了大殿里布幔后垂眉敛目的神像一眼,皱起眉。
段迦康就没说下去,把气喘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东西准备好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许尽欢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他咽了咽口水,朝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