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枫这招以退为进实在高明,也正好恰当好处,朝廷早为王枫擅杀朝廷大员闹得沸沸扬扬,保王派和外廷派对于王枫的作法和责任追究,已经吵了好几天了,双方人马奏章不断上疏,崇祯皇帝通通留中不。
对于王枫的处置,崇祯只是淡淡地说道:“待王爱卿山东战事一了再做定夺。”
听到皇帝那么说,一时间两方人马都搞不清楚崇祯皇帝真正的想法,只能继续吵闹、辩论和等待,
战事平定后的第二天,罗宪比军驿和王枫密折早一步回到京师,他立即前往紫禁城面圣,欲汇禀山东战事,崇祯一听是要回报山东战况,当下马上传见罗宪上殿。
罗宪一路风尘仆仆,血迹污泥沾满全身冑甲,脸上满布沙尘,一脸肃杀表情,加之他一副虎背熊腰的模样,饶是一名虎将,崇祯满意地微微点头,询问道:“山东战况如何,要据实已告,不得有所隐瞒!”
罗宪俯地恭敬回道:“是!承万岁爷天威保祐,钦差大人率龙卫军已经荡平山东青巾贼,贼已经伏诛,恶者李青山和王朋的级便在殿外。”
“哗!”朝堂上文武百官群体哗然,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纷纷七嘴八舌谈论着。
崇祯一听山东大捷,当下兴奋问道:“喔?详情如何你快快说来。”
罗宪一脸恭敬地向皇帝回禀山东战事,充份地挥他机敏的口才,把一百分的功绩夸张成一百二十万分,夸张归夸张,但是事情却都完全属实,只是罗宪把它更加生动化而已,崇祯听得兴奋非常,宛如身在其境,听完罗宪说完“故事”后,马上当庭大肆称赞和褒扬。
崇祯对刘泽清和刘良佐所做的缺德事情毫不知情,并不是因为皇帝昏庸无道,而是主因在于大明官僚之间,都存有报喜不报忧的陋习,除非事情大到难以收拾,要不然丑事大多只传到内阁,而不会传到皇帝耳里。
擅主!崇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臣子瞒上,仗自己有能力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纵使王枫在山东一役,以少胜多只用九天的时间便剿平了青衣贼,还是不禁让崇祯担忧,王枫会不会是另一个袁崇焕,有能力又自负,一时间不知道该拿王枫如何。
一时间朝堂上的两派人马,开始为了褒奖还是谴责又展开一场辩论,吵得崇祯的头是越疼痛了。
苦恼不会太久,王枫、张国维的奏章和军驿的捷报分别传到,隐约可以听见紫禁城外传来爆竹声和欢喜鼓舞的声音。
驿吏策马奔驰,沿途大声呼喊山东安靖的事情,对于每日担忧闯贼打进京师的大明百姓来讲,这种久违的胜利,简直是一种兴奋剂,给他们一种希望,一种世道逐渐和平的希望!
自崇祯十三年,杨嗣昌在四川玛瑙山大破张献忠后,之后大明官兵是屡战屡败,王枫这场胜利可说是一股活水,搅动了死气沉沉的民心士气,当下家家户户燃炮庆祝,北京城到处洋溢着一副欢天喜地的气氛。
崇祯先看王枫的奏章,见他内容文情并茂,字句恭谦,他把功劳都全归为山东军民齐心所致,龙卫军将士用命,以致不负圣上所托,而安民方略也写得面面俱到,字字珠玑,而最后对于擅杀大将的事情,说明自己有罪却无悔,罪在擅主,而为了大局他无悔。
崇祯蹙眉看完王枫的奏折后,拿起张国维的奏章一看,内容很简单只是阐述山东已经安靖,然后为之前剿匪不力向崇祯请罪,以及他担任巡抚以来生的事情,
崇祯把奏章看到最后,不禁一声冷笑,又打开第三份奏章,崇祯看完后,脸色一副晦暗不明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传旨把李青山和王朋的级挂在正阳门上枭示众。”
曹化淳见皇帝神色似乎有些不快,便小心翼翼地回道:“是!”
崇祯继续道:“拟旨,命龙卫军提督王枫继续巡抚山东,进行山东战后重建的相关事宜,一切可便宜行事,此外龙卫军此战居功厥伟,每人赏半年军饷,死伤者从优抚恤,提督王枫领双俸,授兵部尚书衔,其余将领各有封赏。”
罗宪双手俯地而跪,一脸感激地道:“标下替提督大人及龙卫军众同僚,谢万岁爷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收起一脸不快,微笑地对着罗宪道:“好呀!山东已靖!朕的心头之石可算放下了,你速回山东告诉王爱卿,要他尽快安置好山东一切事宜,待他回京朕要好好慰劳他。”
罗宪恭敬道:“是!标下一定转达给提督大人知晓。”
崇祯对底下百官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情禀奏?”
崇祯见没人说话,便摆手道:“若无其他事情禀奏,便退朝吧!”
崇祯已经摆驾回宫,百官也纷纷离开,周延儒却还默默站在朝堂上,温文儒雅的面容上眉头深锁着。
陈演见范景文和倪元璐有说有笑地离开太和殿,他走近周延儒身边,低声道:“周大人,咱们这样搞他,那小子居然有办法平定山东,真不晓得他是运气好还是本事好。”
“嘘!”魏藻德也走了过来,他见罗宪似乎在一旁偷听,连忙制止陈演说话。
罗宪现魏藻德注意到自己,连忙抱拳边走边陪笑道:“诸位大人,再会、再会。”飞也似地急忙走人。
周延儒见皇帝如此信任王枫,他心里可说一阵不知是什么滋味,语重心长地道:“我是越来越不了解万岁的想法了,本以为王枫那小子,今日会如同袁崇焕那般被万岁猜忌,谁知事情不如我所预料,看样子那小子也非池中物!”
陈演点头道:“我也现到这点,他明知杀了刘泽清和刘良佐会有麻烦,但他还是杀了,重点是,他居然有办法弹压他们底下的那些兵卒,”
魏藻德摇头道:“不!我想玉绳兄不是这个意思。”
周延儒微笑道:“还是师令兄懂我,我的意思是,他居然有办法在短短时间内培养自己的势力,先不说朝廷上的那些人,我看张国维说不定都是他的同路人。”
陈演知道张国维这人一向谨身自守,做事大公无私,无党无派,何以轻易地就让王枫收买,不禁疑问道:“此事何以见得?”
周延儒抚须冷笑道:“陈演兄不觉得张国维的奏折就像一场及时雨吗?一来就浇熄了万岁心中的疑问。”
魏藻德闻言嘴角不住冷笑:“要是真是如此,我们这些老头子也不可不防备他了,我看那小子目光不浅,他急欲培植自己势力,可见,哼哼,其志不小呀!”
陈演惊讶道:“难不成他的目标是内阁?那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反制他,以免他到我们头上来。”
“哼!不必大惊小怪,看他出什么招,咱们见招拆招,然后适时地给他“提点”一下,若是他不知收敛,那就好比是在老虎身上拔毛,逼虎伤人!”周延儒阴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