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看那些杂书知道的,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妹妹也要留意起来。我们姐妹一日日地长大,用不了多久父母便会论到我们的婚嫁之事。我们虽是官家女,但父亲只是一名退职的正三品户部右侍郎,比我们家门庭高的多了去,再加上如今父亲病倒,离复职遥遥无期,我们两个的身份便尴尬起来,高嫁不容易,低嫁咱们又未必甘心,所以现在咱们须得多与嫂嫂及袁三小姐亲近。嫂嫂出身高门世家,认识的贵人也多,说不定将来在婚事上能为我们说几句话。”陈娴雅掏心掏肺地说道。
陈淑雅则紧闭双唇,看着陈娴雅一句话都不说。
陈娴雅不由得失笑,“妹妹还真是小心,你从来没害过我,我总是不忍心你走错路,将来吃亏。”
陈淑雅总算做出了回应,“姐姐一直是从前那个样子该多好啊,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是陈家最开心的人,如今姐姐也要与妹妹一样愁了这个愁那个了。可是姐姐与妹妹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人,姐姐是尊贵的嫡女,妹妹只是一名仅比丫鬟身份高一些的庶女,婚嫁之事自是天壤之别,姐姐岂能将自己的婚嫁与妹妹的放在一起说?”
“当然能放在一起说,纵然你是庶出,可也是陈家的女儿,我绝不允许自己将来有一个做妾的妹妹。若是从前父亲与哥哥的前途有望,以妹妹的姿容,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父亲送给人做妾,可如今姐姐能当一半的家,要将妹妹许给正经人家做正妻还是能帮得上忙的,就算是嫂嫂她也不会容忍陈家有个做妾的小姑子。”
陈淑雅突然冷笑,“若是能做大人物的妾,也比见人便低头,一辈子仰仗娘家风光很多!”
“可惜妹妹生不逢时,只有父亲才有能力寻来大人物让妹妹去做妾,否则妹妹连大人物的面都见不着,又如何去给人做妾呢?”陈娴雅嘲讽道,陈淑雅的脸瞬间通红,“如今在我们家的这三个外姓男子都还没有娶正妻,你想做他们的妾且还有得等,再说就算你做了他们的妾,他们又算什么大人物?他们自身都要仰仗父母兄长而活,又能给那些只比奴才身份高一些的妾室多少庇护?可见妹妹还是因为关在府中太久,短了眼界,这世上的夫妻不尽都如父亲母亲,哥哥嫂嫂那般龌龊,大多数普通人都能夫妻恩受到老。但愿妹妹只是一时意气之语,不是真的想与人做妾。”
陈淑雅的泪水一滴一滴地往外涌,“谁天生贱骨头?谁愿意去做娼/妓不如的妾?可是,我怕……。”
“你怕什么?”陈娴雅冷冷地追问,对陈淑雅还能哭感到意外。
“我怕我也会死!我要离开这里,就算是做妾做奴婢我也愿意!”陈淑雅满脸泪水,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府里从来都只有自寻死路的人,只要你自己不想死,谁能要你的命?况且以你的聪慧保住自己的小命并不难,怎么可能只有给人做妾一途?”陈娴雅突然又话风一转,说道:“或者是你根本就是相中了宏表哥,对他动了心!”
“我没有,”陈淑雅浑身颤抖,急忙否认,脸色却变得苍白,“我只是觉得宏表哥读书刻苦,性子温和,与旁的公子哥儿不一样!”
“我不管你有没有对他动心,我只是提醒你,你与他绝无可能,就是给他做妾都是妄想。另外我要对你说的是只要你从此后老老实实呆在府里,不再兴风作浪,自寻死路,从前的事我保证再无第三人知道,而且也能保证你顺利及笄出嫁。”陈娴雅淡淡地说道,神情与语气中没有半分威胁与劝说,倒像是在叙说一件事实,却有让人莫名其妙信服的力量在里面。
陈淑雅仰着沾满泪水的绝美小脸,盯着陈娴雅的目光渐渐变得灼热,“若果然如此,妹妹永远铭记姐姐的大恩大德,妹妹亦愿意永远追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