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恬答的有些心不在焉,算着日子,祝明艳的预产期应该就在这一阵子了,是不是因为建安郡王忙着祝明艳生产之事,才让人寻到蛛丝马迹?还是就是巧了,才让这糕点的事被觉察了?京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李恬出神的看着有些灰沉的窗户,自己能做的事不多,可有一件,总要试试……
“姑娘,咱们总得递个信出去。”青枝又是紧张又是兴奋,银桦白了她一眼:“怎么递?这院子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银桦说的对,”李恬回过神,接过银桦的话道:“也不用递信出去,既然寻到这糕,早晚会寻到这里,青枝去一趟厨房,挑两样芥末菜。”
“姑娘!”银桦愕然,青枝也急了:“姑娘不能再病了,五爷既然寻到咱们了,说不定今天夜里就来救咱们了,姑娘病着,到时候怎么走?再万一有个好歹……这可不行!”
“快去,”李恬摆了摆手:“放心,第一,来不了那么快,第二,这事比咱们回去还要紧,快去。”青枝和银桦对视了一眼,两人自小听惯了吩咐,再说她们姑娘大事上头可从来没犯过错!青枝掀帘出了门,往后厨现点晚饭去了。
入夜时分,建宁郡王府灯火通明,周老夫人端坐在正院廊下,嘴里喃喃有声,手里的念珠转的飞快。祝明艳午后开始作,这会儿阵痛一阵接一阵,宫口却开的并不好,周老夫人担忧的翻江倒海,头生子是道鬼门关,自己的大姑娘就是没能过了这一关,落了个母子俱亡,明儿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说是孙女儿,可跟自己的闺女有什么分别?这道鬼门头可得好好过去!
紧挨着周老夫人,东阳郡王妃刘氏半边屁股挨着椅子,不时的站起来张望一眼再坐下,坐下再站起来张望一眼,孙老夫人病着不便来,只好她来挑大梁,唉,这可是四爷的头生孩子,总得平平安安才好,平平安安的生个闺女最好不过,她前儿还跟王爷商量,以后,叶家还是得挑几个懂事和婉的姑娘送进宫里才行,一来在贵妃面前承欢尽孝,二来,这下下一代的官家,最好也是叶家血脉,这才是家族长远兴旺之道……
刘郡王妃正伸长脖子一边张望,一边胡思乱想间,垂花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郡王妃和周老夫人同时转头看向垂花门:四皇子披着件黑貂斗蓬,大步溜星进了垂花门,因为走的太急,斗蓬往后扬的很高。
“怎么样了?不是说午后就作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四皇子迎着廊下一溜站着的太医们厉声质问道,为的太医正黄医正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回郡王爷,王妃这是头胎,从午后动到这会儿还早,照常理,生十二到二十四个时辰都是常理之事……”
“十二个时辰?”四皇子眉头拧成一团,周老夫人见他如此担忧着急,心里微宽,一丝欣慰涌起,忙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道:“四哥儿别急,女人家生孩子都这样,头胎都慢,刚刚稳婆出来说了,一切都好,明姐儿自幼身子健壮,你放心,必定顺顺当当,母子平安!”周老夫人重重说着最后一句话,安着四皇子的心,也安着自己的心。刘郡王妃也急忙跟在后面陪笑说吉利话儿,连宽慰带讨好着四皇子。
四皇子脸上的急躁不安稍稍缓和,下了台阶,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直直的盯着上房门上挂着的厚重的红毡帘子,眼神茫然的出了神。
恬恬又病了!四皇子只觉得心里千刀万刀齐齐割过一般,这一回病的比上一次还急,已经三天了,一天比一天重!四皇子抬手攥成拳头,重重捶着额头,从把她接到那间别院,她病着的时候比好的时候多的太多,从前她可从来没这么病过!难道自己真的与她无缘才至于此?四皇子放下拳头,直楞楞的看着上房帘子,他怎么会和她无缘呢?他和她缘份都有!一定是她心情积郁,她眉间那几道浅浅的皱痕……四皇子心乱如麻,黄明说她从早上起就垂泪不止……不行,他得去看看她!他不能不去看她!
“我有要紧的事,这里就烦劳老夫人了。”四皇子上了台阶,走到周老夫人身前四五步处,垂着眼皮的托付道,周老夫人愕然看着四皇子,没等她答应,四皇子已经转身而去。
周老夫人后背挺的笔直如枪,突然用手里的拐杖重重捅着地站起来,走到垂花门下,抬手叫过老家人低低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