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传令的校尉不敢怠慢,立即将张亮的命令传达出去。
舰队航行在海上,若是没有特别重大的军情变化,是不会召集分散在各舰上的领军主将们商议事情的,毕竟在海上来往很是不方便,万一出些什么意外,很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在命令以旗语的方式传递出去后,整个舰队的行进速度也慢下来,陆续有将领们乘坐小艇从各自的舰上往张亮所乘坐的旗舰上来。
大概一个时辰后,诸将都到齐了,在张亮的座舰的舱室里,挤得满满的。
“各位,今日召集你们来,实是有重要的军情商议!”张亮走到悬挂着作战地图的舱墙面前,看着诸将道。
因张亮军中没有制作成功的沙盘,还是以地图所示行进和作战的详细情况。
诸将眼睛都盯在地图上,等待张亮的命令。
张亮清清嗓子道:“我辽东道行军部下诸军,将在从新城到建安一带向高丽人发动攻击…”张亮的手沿着这几座城所标示的地方划了一条线,再说道,“高丽人据城和山势而守,将对我大军的攻城行动造成不小的困难,此战皇上随辽东道将士一道亲征,皇上虽然善于用兵,但易守难攻的这些城池,一定会给我大军带来不小的麻烦的。因此本帅以为,我大军需在辽东南部海岸登陆,从背后袭击这些城,与辽东道行军部下诸军一道,攻取这些城池,若是这些城池被我军攻占,东南方向,高丽人将没有什么大的城池可守,我两道大军可以一道往平壤方向攻击…”
张亮刚说完,原本作为主攻平壤的平壤道行军总管李世南马上站出来,表示自己的疑问:“张大总管,在出征前,皇上可是严令我们要往平壤方向攻击的,要求趁高丽大军都在辽东一带布防,趁虚取了平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要审时度势,随机做出应变。皇上放出消息,就是想将高丽人的目光吸引到我大军直趋平壤上,高丽水师,还有数量不少的军队将严守平壤一带,若我大军远道而去,高丽人正可以逸待劳,对我大军造成威胁!平壤墙高城大,没有几个月时间,无论如何也是攻不下的,所以一定要集合大军,以优势兵力攻击才行!”张亮冷着脸说道。
以张亮的想法,皇帝将他所领的平壤道麾下将士是当作策应之用,并不是直接要攻取平壤的,目的就是吸引高丽人不敢派更多的大军往辽东一带,这样辽东一带防守的高丽人就大减,皇帝御座亲随的辽东道下诸军,就可以顺利地攻取辽东诸城,辽东诸城被攻取,那高丽将再没有什么可以驻以重兵的城池可守,我几路大军可以长驱南下,过鸭绿水,平壤何愁攻不下。
“大帅,本将觉得可行,”副大总管左难当站出来说道,“兵无常势,才是用兵的上道,高丽人都觉得我平壤道下大军将直取平壤,实想不到我大军将从背后攻击辽东一带,出其不意而为之,上策也!”
“大帅,末将不同意此行动方案,”另一副大总管常何在左难当说完后,也马上站出来反对,“以三路大军直取辽东、平壤、百济是皇上在战前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即使平壤周围布有重兵,以我大军的战力,还有我们的火炮,攻取平壤并不是难事,若平壤被攻取,那高丽必将灭亡,辽东一带的高丽人也将归降!所以末将认为,我们不能改变行动计划,应该直趋平壤!”
“常将军,你也知道,皇上亲率大军攻击辽东诸城,辽东一带有高丽大军近二十万,若战事不顺利,高丽人以优势兵力出击,皇上的安危都有可能受到威胁,”张亮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常何看,加重语气道,“若是皇上所在军中有什么意外情况,我们趋往平壤一线,若想再回师救援,也是鞭长莫及,那样的话,我们就不只兵败的事了…”
张亮所说的,让众将心中都是一寒,我辽东道大军只有不到十万,还有两万是契丹、奚、靺鞨等部落的仆从军,而高丽大军则有二十万,兵力上相比较,我军明显处于劣势,若是战事不顺利,这些仆从军临阵倒戈都有可能,那样情况将更糟糕,我将士虽然骁勇善战,但在军中的皇帝,难免会受到惊吓,甚至不测,如此情况,谁也不希望发生,没有人敢去想若是如此,那天下又会如何生变。
见众将都没有人再出声反对,连刚才表示不同意见的常何与李世南也都不作声了,张亮这才满意地说道:“传我帅令,舰队往北行进,至辽东半岛最西侧,卑沙城一带登陆,我们首战将攻取卑沙城…”
“喏!”诸将都应令道。
“卑沙城建于大黑山上,高丽人有兵近万,四面悬崖,唯西门可上,本帅命令以李世南部,在入夜后趁黑夺取西门,控制全城,为我大军全部登陆创造条件!”
“是,大帅!”李世南挺身应道。
“若战场上有退缩者,军法从事!”张亮再威严地扫了诸将一遍。
“谨尊大帅令!”诸将再次齐声吼道。
“各去做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