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爱江当然不会跟女人实话实说,他只是游说道:“你不管我为什么帮你,反正现在你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相信我,然后获得减刑的机会,不管你信不信总之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是不是?二是不相信我,最终到底会是什么结果你心知肚明,不过我既然费尽心思跑到这里来见你,足以证明我的诚心,再说你又不是坐一辈子的牢,真要是我食言了等你从牢里出来难道会放过我?”
朱爱江巧舌如簧最终还是让江佳欣动了心,毕竟以她眼下的处境的确没有多少跟人讨价还价的余地,几句话就能获得减刑几年的机会,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以利交者,利尽友散。
自从朱爱江提拔为普水县长一事尘埃落定,他再也没跟黄一天有任何联系,倒是常务副县长张二江特意亲自打了个电话给黄一天,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黄一天接到电话后心里直犯嘀咕,他一时猜不透张二江此时叫自己去他办公室究竟所为何事?虽说心里极不情愿,可张二江毕竟是常务副县长,他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敢明目张胆不给副县长面子?
从黄一天抬脚踏进张二江的副县长办公室门那一刻开始,早就在心里做好了迎接一场暴风骤雨的准备。他心里明镜似的,眼下张二江这个老家伙县长的位置没竞争上,心里正积压了一肚子邪火要找人当出气筒呢。
生活中的种种波谲云诡往往比电视剧更精彩,官场风云瞬息万变之奇妙更是超出人想象。
黄一天万万没想到,当他跨进张二江办公室的时候,迎接他的不仅没有之前想象中的暴风骤雨,甚至张二江还难得和颜悦色对他笑脸相迎。一杯早已泡好的绿茶正端放在茶几上散热气,张二江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老友重逢般亲切,一见面特别热情主动招呼:
“小黄来了,来来来,快请坐!”
黄一天一头雾水!
奶奶的,张二江想干什么?
本来,按照常规的思路他今天是做好了剥一层皮的心理准备过来的,毕竟张二江做县长的消息是自己宣扬出去的,做了就是做了,要说原因那也是张二江地不起自己在先。没想到进门后张二江不仅没劈头盖脸对他各种斥责,反而笑成一朵花对他那叫一个热情。
看着张二江满脸堆笑的模样,黄一天简直怀疑张二江是不是怒火攻心把脑子气坏了?心说,“他这回没当上县长不是应该气急败坏吗?怎么好像捡了大便宜是的?”还真是让黄一天给蒙对了,张二江最近的确捡了个大便宜。
前面说到,张二江为了提拔当县长,整天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在市里当领导的靠山,没想到之前一系列风波过后,市里的靠山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每次见了他都没好脸,让张二江很是难受,很是不能了解究竟是为甚?
前不久,靠山突然半夜三更打了个电话给他,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痛骂他,“烂泥糊不上墙也就算了,背地里干了多少亏心事居然还有脸想提拔当县长?”,张二江听了半天才搞清楚靠山半夜三更打电话冲自己大雷霆的原因。
原来纪委的内线私下向靠山领导泄露,“普水县胡集乡副乡长江佳欣的案子八成要牵扯出一条大鱼,而这条大鱼很可能就是现任普水县常务副县长张二江。”
靠山领导听了内线的汇报后顿时后脊梁一阵冷汗,他脑子里立马联想起“拔出萝卜带出泥”这句话,他当即向内线打听,“究竟什么情况?”
根据内线的汇报,江佳欣之前嘴巴还挺严实,前一阵市招商局长朱爱江托关系走后门跟她单独聊了半天后,这女人像是一下子转过弯来,把自己和前任领导张二江之间的诸多苟且之事和盘托出,而且说出张二江肤白的东西。
按照纪委处理此类案件的惯例做法,既然江佳欣案件已经牵涉出一位副处级的领导干部,负责案件的纪检员先把相关情况向上级领导汇报,征询上级领导的意见是否要对涉案的领导动手调查。靠山领导在电话里冲张二江声色俱厉:
“张二江,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赶紧去把它摆平啰!要是那个江佳欣再胡说八道,恐怕你这个副县长也算做到头了。”
张二江接到老领导打来的电话当即慌的六神无主,他本能在电话里冲老领导苦苦哀求:“老领导老领导,您可不能对我撒手不管哪,您一定得帮帮我,万一我要是真被江佳欣的案子牵扯进去,那我这辈子可算是毁了。”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老领导要是下定决心把张二江当弃子又岂会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他显然早料到张二江听到消息后会是这副怂包表现,冲他怒其不争口气教训道:
“你现在说这些话管什么用?还不赶紧想想怎么才能亡羊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