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总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此时的酒店大厅重又恢复之前的空旷宁静,优雅的钢琴曲在屋顶四周飘荡,胡总因为有应酬跟又跟黄一天聊了几句后上楼。钱家兄弟还想请他上楼,黄一天却早已没有喝酒的心思,刚才身上被打的伤口正隐隐作痛,比伤口更痛的却是他的一颗心。
卢主任到底跟他结识多年,看出黄一天心情不佳,伸手搀起他的胳膊满脸歉意道:“要不你先去上我的车,我带你去省城医院找个医生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黄一天没说话也没拒绝,任由卢主任伸出两只胳膊架着自己往酒店大门方向走,钱家兄弟见此情形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一时站在原地愣怔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整个省城似乎都笼罩在一片春暖花开的温暖里,让人一起床就感觉到一种五月春天难得惬意。当清晨的阳光洒在省委组织部办公大楼上,脸上挂着明显伤痕的黄一天迈步走进熟悉的大院,他心里清楚,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算是真正触及本省官场最高权力核心圈外围。
记得以前他当领导的时候,有位高层领导在酒桌上谈起县乡一级的官员,用极其不屑的口吻说,“那些乡巴佬懂什么呀?根本就不能称呼为干部。”更有甚者形容基层官员是,“比农民多一点文化的二愣子,只知道向前冲,没有脑子的牛!”
是!
基层的官员们因为工作环境和工作对象的原因的确没法像省里的高级官员那样整天端着一两万一瓶的红酒,听着艺术家现场拉小提琴曲各种高大上的享受,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高级领导们却都忘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泰山之峰始于基石。
若是没有千万基层干部努力工作在第一线,没有基层干部披星戴月解决最底层老百姓面临的难题,他们凭什么在省城逍遥快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自古以来历代君王耳熟能详的一句话对于那些高层领导干部来说却成了一句不入耳的玩笑话,太平盛世里国富民强俨然成了一窝目光短浅的硕鼠贪糜福窝。
上午九点整,省委组织部六楼的会议室里,此次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小组八个人齐刷刷坐在那里,这八人中有四人来自于省委党校和本地高校人力资源和改革方面的专家教授,另外四人则来自各级机关单位一线领导干部。
专家教授们进了会议室后自动坐在会议桌一面位置上,而会议桌对面四位领导,头一个位置坐着梳着大背头满脸肥肉浓眉小眼的周局长,此人的职务是省会城市组织部的副部长兼人事局长。
据说这位周局长在本地官场有个响当当的绰号“土霸王周三”,由于他为人处事极为圆滑,私下跟市长关系走的很近,平素连市里一些市委常委都不太搭理,对底下人更是不放在眼里,典型的逢上不逢下类型领导干部。
坐在周局长下手的贾副书记体型偏瘦个子不高,瘦削的长脸上自始至终挂着一抹笑,一看就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黄一天翻看此人简历,他曾经历任鼎城市人事局长,市委组织部长,现任市委副书记,其中他从人事局长提拔到市委组织部长的职位上只用了两年时间。
从此人的任职履历来看,黄一天分析这位贾副书记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老实,这年头老实人哪能在短短的两年之内从人事局长爬到市委组织部长的职位上?
贾副书记旁边坐着一位看起来穿衣打扮略显土气五十出头的谭副秘书长,此人曾经在底下担任县委组织部长,县委副书记,现任湖州市委副秘书长,因为平素说话做事总会比一般人慢半拍,人送绰号,“谭老头”。
黄一天就坐在“谭老头”的旁边,若是从年龄上论起来,八人工作组黄一天算是最年轻的一员,同时也是官职最低资历最浅的一位。
不过,在座的各位从他的任职履历无不看出端倪,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愣头青小伙子,在上班后短短三年的时间里愣是从一个办事员爬到乡党委书记职位,其中还历任经济开区管委会副主任,县台办主任职位,此人进步速度堪称神速。
此时会议室里领导还没到,省委组织部里负责接待八人工作小组的人正是黄一天的“老熟人”——童副组织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童副组织员见领导还没来,翘着二郎腿坐在前面斜眼看向黄一天冲他故意挑衅:“黄书记,你怎么脸上有伤啊?不会是刚到省城就被人给揍了吧?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啊?我劝你做人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省城不是你所在的小县城,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