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孟微冬失踪后的第四十五天。
朝廷下了讣告, 宣告后军大都督孟微冬死亡。
五军都督府出面举办了葬礼, 当日,驸马爷也到场了, 连带着都察院与兵部数位同僚。
仪式很盛大,出席葬礼的人数却不多,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寥寥可数。
南济领头,抬着棺椁,往那象征死亡与彼岸的灵堂里走去。
青棠没有去, 有人却出席了。
季舒穿一身白衣, 披麻戴孝的要往孟微冬棺材上撞,许多人去劝, 才将这位节烈的夫人劝下来。接着有御史要奏表,请朝廷给这位夫人一个名号,让她老有所依,得以正名。
驸马爷说, “孟大都督的家事不劳动各位操心, 诸位御史应该先尽监察职责,看看南京城又有什么不合理的升迁变动, 官商勾结。”
御史们本身的蠢蠢欲动, 想看孟微冬死后出洋相的心又灭了, 谁不知道季舒就是个妾, 有什么资格获封夫人。认真说起来, 她连出现在这灵堂的资格都没有。
但今时不同往日, 季舒的父亲季冷季大学士进了内阁, 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啊!
青棠在远山堂里坐着,女人素衣素服,密云在她身后站着,也是腰间系白,两个女人一脸肃杀,一副不好相与之相貌。
密云道:“南济去查过了,那日围山的是总督下头的一支水兵,但不是精锐。湖广总督蔡钧,只有一妻一妾,后院很简单,但他的妾从未出现过,只是听说,没人见过。”
“裴木兰的母亲呢,现在哪里?”
密云摇头,“不知道,问了裴公,他自己都不知。”
“裴木兰的母亲就是蔡钧的那个小妾,蔡钧也想要虎符。”
青棠勾着头,她伸出手来,“你看这五个指头,是不是都是连在一处的?”
“夫人的意思是?”
“蔡钧软攻不下,开始硬抢,先头被孟微冬撞破几回,收敛了几天。这头孟微冬不在了,他就扯开脸,也不遮掩了。”
密云抱臂,“那曲志忠他们的出海令,是不是......?”
南济从外头进来,“夫人,驸马爷来了消息,说南京兵部不肯放出海令,今年要出海,恐怕不行。”
青棠瞧了密云一眼,“南京不放,那就北京放咯。你看那蔡钧,过去就在北京,所以曲老板的出海令,不管真的假的,都是北京流出来的。”
密云扭头,“烈日找到没有?”
“找是找到了,就是......”
青棠弹弹手指,“烈日怎么说的?”
南济道:“他说,他说......他说大都督该死。”
密云一脚跺在地上,险些踢到自己的脚,“他才该死!要钱不要命,也不要脸,不要脸!”
“他过去有个相好的,死在花楼里了,他说那花楼是大都督开的,所以是大都督害了他女人,害了他儿子,害了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