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大师兄说出这样的话,那翟师弟只怕是……
玲珑受伤已经那么重,翟文晖只会比她还重。
莫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势。
翟文晖气息已绝,筋脉尽断,可莫辰试着救治时,却察觉到他身体里另有一股力量在躁动不休。眼下他的情形说是活着不合适,说是死了却也不妥。
姜樊端了温水过来,水里另加了治外伤的药,挽起袖子替翟文晖将身上的污血擦掉。
随着血污一点点拭去,姜樊才看出他伤口处的异样。
一般受伤的人,血应该是鲜红的才对。可是翟文晖伤处的血却是紫的有些黑,而且显得格外黏稠。看这情形,即使不涂止血的外伤药,这血也不会再往外流淌。
姜樊嘴里干:“大师兄……翟师弟这是中了毒?”
这个莫辰当然也看得出来。
但是天下毒物有千千万万,翟文晖这中的是什么毒?
莫辰给他用了自己所知道的、能用的解毒丹药都用上了,但在翟文晖身上并没有效验。
“玲珑怎么样了?”
“性命看着暂时无碍。”姜樊低声说:“可经脉伤损严重,不知道以后……”
经脉伤损严重,那以后留下后患的可能很大。
“她说了什么没有?”
姜樊摇了摇头,心里堵得难受:“大师兄,不知道他们是被谁所伤的?是不是……”
陈敬之?
他们在这城中根本不认识多少人,要说仇人,也就只有陈敬之了。
可陈敬之自己没有这本事。他来杀晓冬的时候,虽然修为突飞猛进,却还不是玲珑师姐的对手。
除非他还有帮手……
可莫辰也无法给他答案。
只能等到玲珑或是翟文晖醒来,才能从他们口中得知答案。
姜樊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儿,两只眼睛憋得通红,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把掌心都刺出血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到底是什么人在对付回流山?
同门一个接一个的受伤、被杀,可他们却连下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偏偏这两次师父都不在。
“好了,翟师弟这里我守着,你去玲珑那里照看。”莫辰的镇定多少也让姜樊跟着安定了些。
姜樊应了一声,拖着步子往外走。
门边站的人让他愣了下:“小师弟?”
莫辰飞快的转过头来,门口站的那人脸色雪白,不是晓冬又是谁?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好生待在屋里?”
“我……我不放心,听到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晓冬看着榻上一动不动的翟文晖,那情形显得格外诡异惊怖:“翟师兄他,这是怎么了?”
翟文晖伤口泛黑,袒露在外的一道道伤口就象用墨笔在一个人身上肆意挥溅,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看起来斑驳破碎,简直象是胡乱斩碎了又生拼硬凑的安放在一起的样子。
莫辰拉着他的手让他进来,晓冬这会儿格外听话,让走就走,让坐就坐。
“那玲珑师姐呢?”
“她的伤势也不轻,就在隔壁。”
晓冬深吸了口气,没有再多问什么:“大师兄,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吩咐。”
“好,正有件事要让你办。”
晓冬被莫辰安排了拣药的活计,他一句异议也没有,把师兄给他的许多药材按份量分捡出来,该捣碎的捣碎,该混制的按份量混匀在一起。姜樊也默不作声的过来陪他一起做,药碾来回滚动,轧得那些药草咯吱咯吱的出轻响。
莫辰闭着眼坐在一旁,飞快的回想着自己听过、见过的所有毒物。
他所听过见过的故往里,并没有象翟文晖身上这样的毒。
这样不常见的毒物肯定不是随处可得的常见东西,如果谁手上有这样的毒,何必用来对付翟师弟这样的年轻人?
手上有事做,姜樊觉得在半空悬悬不安的心也稍微踏实点。
“这个要碾成末儿才有效……”
晓冬应了一声,手上的劲又多加了三分,把那一把药杆轧得粉碎粉碎的。
调匀的灰色药末用纸包好递给莫辰,看他给翟文晖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