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三人间的谈话不止是有关弘辉、末月两人在外面十年的生活,雍亲王也说了不少事情,其中寥寥几句是有关雍王妃的,大部分却是有关末月家的,弘辉根据自己收集的消息,和雍亲王的只言片语,了解到当年他们失踪后不久。
末月的曾外祖一家就回京了,因其曾外祖年事已高,吏部给他评等后,升了一级就荣退了,她的曾外祖一脉单传,又是世袭武职,因此,由她的舅爷接任了曾外祖的职位,在京师大营呆了二年,后因曾外祖去世丁忧三年。
四年前起用后,去了西北大营赴任,两位舅舅也分别带着家眷在各地任职,现在在京师中的,只有一位任三等侍卫的表兄,而林家自十年前他们失踪后,林崎远的生父担忧雍亲王盛怒,迁怒到林家,竟然将他休弃嫡妻,将嫡子除族,林崎远身世不请的事情传扬的人尽皆知。
当年,当今虽对废太子有些不满,但以为是废太子舅父教唆,弘辉失踪前已经把废太子舅父罢官囚禁,待到此事传到了当今耳中,知晓其中与太子奶嬷嬷的丈夫有关,不忍太子丢脸,又有嫌弃末月没有给他的孙子冲了喜,反而累的雍王府起了大火。
就训斥了太子奶嬷嬷一家,却又以林崎远身世不清为由,将他的官职降到末品小官,一时间使林家处境堪忧,开始时雍王府暗中多有照应,然而,隔年,弘辉四弟出生后,惹了当今和太子忌讳,使当时的雍郡王府也处境堪忧。
如此勉强支撑了五年,废太子一次被废,又复立后,太子被一废之事吓得变得老实不少,对拥立他复立的雍亲王表面上也十分亲近,不久,雍王府和林家厚积薄发,竟五年之功,将末月的祖母赵氏,偶然发现的一种极为新奇的蚕,织出的蚕茧呈琉璃色,丝线柔韧光滑。
培养成群,孕育蚕种,积累到足以织成布匹后,将蚕种、布匹连同一本发展此种丝织业的奏折一同进献给当今,当今得之甚喜,赐其名曰天蚕丝,而林家也因培养天蚕有功,官复原职,并圣旨钦赐其与生父一族分宗而立,另立宗祠,亦给末月祖母赵氏封了三品诰命。
妻子石氏则是随同着林崎远的品级,也有了诰命身份,不久后林崎远又另有调任,升了一品,从那以后天蚕林家也是满朝尽知,闹得林崎远生父一族后悔不已,却不敢抗旨不尊,十分憋屈,而这十年间,林崎远与石氏又生育了两子。
一子今年九岁,一子四岁,去年,末月的长兄也迎娶了媳妇过门,就在弘辉末月他们二人进京前不久,林家研究出天蚕更适宜在江南等地生长,于是圣旨命他阖家去江南织造处任职,专司天蚕培育之事,十分不巧,六天前一家刚刚夫人离开,林宅只留了老仆人一家看守……
这些事雍亲王不说,弘辉的情报处也已经探听的的差不多,而末月一直以为飞升前不会回京师,所以对旧人旧事,从来不问不问,所以也不清楚,只是此刻在雍亲王口中,知道父亲成了林家分宗的一宗之主,又知道她多了两个嫡亲的弟弟。
京城还有祖母娘家的亲戚,父亲亦得当今的重用而已,听完后,本对这十年时间无感的末月,这才察觉岁月变迁,人事转换,时光差异的存在,不由愣了愣,不知该做出什么表现,亦不知自己心中那股陌生的情绪是什么,她泯了抿唇,刚低下头。
先前退出去的苏培盛却进了厅内禀报道:“王爷千岁,宫里万岁爷传了口谕,命您带着世子爷和世子妃进宫觐见。”
“只是口谕召见,没有别的了?”雍亲王却毫无意外的问。
苏培盛愣了愣,想着传旨太监的话,回道:“回王爷,口谕只说请您带世子爷、世子妃进宫,给万岁爷和德妃娘娘看看。”
雍亲王听完,嘴角微勾的点点头,末月一愣后,低声对弘辉道:“咱们还要进宫见皇上和德妃娘娘?”
“别怕。”诛仙见末月的神色有些不安,轻声安慰了她一句,拉着她站起身来。
果然,他们刚站好,雍亲王也离座起身,恢复成以往冷面王的样子道:“既然是父皇、母妃召见,辉儿、月儿你们还是先跟为父进宫拜见后,再跟你们母妃一起庆祝今日团聚之喜吧!”
诛仙沉默的点点头,末月有些为难的看了眼雍亲王的衣服,又看了眼自己和弘辉的衣着,洪家庄的家资巨富,自然从不缺钱,然而有些衣装打扮却只有官员、皇家人才可以做,例如亲王的冠衣,以及亲王世子的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