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偃珺迟问。
谢胤环视一周,见四下无人,微微倾身,在偃珺迟耳边低声道:“珺姐姐与我一同去找二哥吧。”
偃珺迟心头一跳,盯着谢胤半晌,道:“不去。”
“为何?”谢胤低声问,“我们悄悄出宫,不会让人现的。”
“你一直不在宫中,迟早被人现。”
“珺姐姐从前也时常溜出宫,那时都不怕被现,如今却说这样的话?”谢胤不解。他以为偃珺会欣然与他一同出宫。
偃珺迟正色道:“晋国水患严重,二哥在晋国治水,你未出过天都,更未见过洪水,若去晋国难免不给二哥添乱。”
“谁说我会给二哥添乱?我是去助二哥一臂之力的。”谢胤信誓旦旦。
偃珺迟沉默片刻,道:“要去你去。”
“你果真不与我一起?我可想好出宫的法子了。”
“不去。”
谢胤看着她,半晌,蹙眉道:“你从北疆回来之后便似换了一个人。”
偃珺迟亦蹙眉。
谢胤又道:“如今你与四哥倒比与二哥亲近。我提二哥,你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而我提四哥你却甚为关切……”
谢胤还欲多言,见偃珺迟冷了脸,顿住不再言语,只不过他的脸色亦不太好。因为,在他心中,如今太子薨毙,天子未立新储,然,无论长幼序,抑或智慧才干,太子之位非二哥莫属,而那几个过气的候国却因各自私心请立四哥。他自小与二哥亲近,同四哥谢琰的兄弟之情并无同二哥谢弘深厚,若要选边站边,他自然是站二哥谢弘那边的。而从前的偃珺迟亦与谢弘亲厚,如今却与谢弘愈渐疏离,谢胤冲动之下,认为偃珺迟亲疏不分。
偃珺迟沉着脸,不一言地越过谢胤走出太药院。外面,阳光正烈,偃珺迟忽又觉得头晕,抬手揉了揉额头,脚步停了片刻才继续往前走。
她心中甚为烦闷、悲凉。非是她要与二哥疏远,是天子、皇后、世人皆要她与二哥疏远。况,二哥与卫姒定下成亲之日后,二哥亦有意与她疏远。如此,皆大欢喜。
偃珺迟神情愈冷,额间却溢出豆大汗珠,头愈眩晕。骤然间,一片阴影罩在她头顶。她抬头,一片莲叶遮住了她头上火辣辣的阳光。她侧头睨着为她手举莲叶之人。
谢胤的神色已然恢复如常,叹息一声,“还热么?我再多摘一片来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