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八点半，林场老板何腾远，领着四个壮汉进了富海云天酒店。领头壮汉姓尹，也是珲春周边的一个社会大哥，但目前手里没啥活，也在掺和林业的事儿。本地人管他叫尹二，据说是成名于九十年代，以前被判过组织流氓罪，蹲了四年多。

何腾远和尹二领人进入包房的时候，李瘸子，吴忠永和艾龙已经在屋里等半天了。

“哎呦，老何，好久不见啊！”李瘸子踮着脚，挺热情的走过去说道。

“不是我不想见你啊，是我实在找不着你人啊！我公司的人一上你厂子，你大侄子就说你出差了，呵呵，可把我惦记坏了。”何腾远四十多岁，秃顶，而且身材干巴瘦的，瞅着一点也不像个公司老板。

“最近是挺忙的，来，来，坐吧。”李瘸子一句带过，脸上挂着微笑，冲着众人招呼道。

“呼啦啦！”

寒暄过后，何腾远，尹二和其他人，全都坐在了酒桌旁边，服务员开始走菜。尹二低头玩着手机，态度十分客气的说道：“我不喝酒，给我弄点水吧，谢谢！”

“好的。”服务员一笑，转身就走。

“哎，老何，这哥们是……！”李瘸子扫了一眼尹二，随即冲何腾远问了半句。

“这是尹二，现在在我公司管账呢，呵呵。”老何咧嘴一笑。

“哎呦，尹二，我可是很早就听过你了！”李瘸子笑着站起，就要给尹二倒酒。

“你们喝，我胃疼，吃一道儿药了。”尹二语气一直很客气，他用手将酒杯扒拉开，低头继续皱眉看着手机。

“行，那就等会再喝吧。”李瘸子也没再劝，直接找了个台阶坐下，随即冲着何腾远说道：“老何啊！咱俩也认识不少年了，最近我厂子啥状况你也知道……那个钱的事儿……能不能再缓缓？”

“……呵呵，你老缓缓。”何腾远听到这话，挠了挠脑瓜皮，随即舔着嘴唇问道：“这两百六十七万，你欠了得有两年多了吧？老李，我逼着你要过吗？”

“现在确实有点费劲，孝东那边一直在挤着我……！”李瘸子面露难色。

“老李，我够意思了！”何腾远倒了杯酒，随即自己喝了小半杯，然后从包里拿出货单和欠条，平摊着摆在桌面上说道：“咱认识快十年了，我只求好合好散。零头我给你抹了，还剩两百五十万，但二百五还是个傻子数，你给的不好听，我要的也不好看！我再给你抹五万，两百四十五万，你掏钱，我马上把条撕了！等我也缓过这口气，你老李在我这儿拉木头，还好使，你看咋样？”

“……！”李瘸子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出货单和欠条，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随即叹息一声说道：“老何，你今天就是给我抹到两百万，我也拿不出来。我真不骗你，我手里确实很困难，你再缓缓，最多半年，我肯定全给你！”

“老李，我自己大老远跑一趟，是照顾我面子，也是照顾你面子！咱留点情分行吗？”何腾远摸了摸脑袋，面无表情的点了根烟。

“我知道你挺念旧情，但我确实没有，你说咋整……！”李瘸子靠在座椅上，直接摊开了双手。

“老何，朋友在一块，就没法提钱！你只要不好意思要，那人家肯定也不好意思给。这帐你算我身上吧，回头咱俩再谈！”尹二突然插了一句，随后轻巧的放下手机，抬头看着李瘸子说道：“哥们，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尹二，饭局之前，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所以，咱俩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两百四十五万，我今天就得拿走，你马上凑凑吧。”

……

另外一屋。

李英姬请来林军和张小乐吃饭，已经吃了快俩小时了。

“你叔也挺JB有尿的哈，欠人家钱不给，还挺占理的，是不？”张小乐啃着猪爪问道。

“占理肯定是不占，说破大天也就是不想还钱！但这个帐是历史遗留问题，有挺多因素在里面。反正两边都JB不是啥好人，我一个也看不上。”李英姬连自己亲叔叔都骂了。

“英姬，我是好人吗？”林军吃好喝足后，突然问了一句。

“……要按照我的哲学理解，这好人，坏人，其实都分时候，分阶段。那张作霖饿的时候，不他妈也是胡子吗？杀人抢劫的事儿没他妈少干吧？后来有钱了，这摇身一变，成了历史争议性人物了！你说，他是好，还是坏？艹，能分清吗？”李英姬这人属于傻B中的知识分子，对历史颇有自己的见解。

“我跟你说，你老JB有思想了，呵呵。”林军一笑，直接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