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肃微微一怔,脸sè渐有变化,扭头向后侧门的方向看去。
只见屏风后面不慌不忙的又走出来一名青年,他穿着一身白sè西装,手里拄着一根文明棍,年纪大约十八、九岁,样貌端正,举手投足之间也颇显出一股贵族气质。然而,他眼神却彷佛习惯xìng的微微眯着,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从来不正眼看人一般。
正是这一顿的时间,张涵玲连忙迎上前两步,笑着向袁肃介绍道:“克礼表哥哥,这位就是大伯伯的四公子袁克端,他平时就爱严肃,你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去才是。”
她的话音刚落,站在屏风前面的青年立刻冷笑了两声,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
早先袁肃听到这青年所说的话,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出对方的身份,他对袁世凯的几个儿子并没有深入的了解,只是偶尔在一些资料上了解到袁家的公子们大多没有什么大作为,唯有大公子袁克定一心想当太子爷,却又不见得做出什么明智的政举。
虽``然他不清楚这位袁四公子是什么底细,可从对方进门后的举止来看,多多少少还是看出几分骄横的气息,这种气息显然不是一时而起,必是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
他自然不会与对方一般见识,于是顺着张涵玲的介绍,带着诚然的笑容向袁克端行了一礼,问好道:“原来是四兄弟,真是幸会。四兄弟所言不差,此次全托了叔父的提携,否则袁肃断然不会有今时今rì的风光。”
袁克端是听说过袁肃的名号,他一直认定此人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徒,打着跟袁氏一族沾亲带故的旗号到处惹是生非。本来听到对方与自己称“兄弟”,心头禁不住的恼火,可好在此人后面的话还算识时务,索xìng暂时忍下这口气。
“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今后安安分分守好职责,切勿再惹我父亲生气,要不然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怎么说,袁肃与袁克端是同辈,而且论年龄还要比袁克端年长几岁,然而对方却用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说出这番话,换做任何人脸上都挂不住。他脸sè顿时yīn沉起来,自己跟对方客气,对方倒是跟自己一点也不客气,甚至还登鼻子上脸。
一旁张涵玲察觉到异样,连忙走到袁肃和袁克端二人中间,故作欢快的说道:“四哥哥,你总是这样扮大人的样子,依我看你今后必然老的快,这可不好。克礼哥哥远道而来,我爹爹马上就过来了,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袁肃可不是超凡的圣人,心里自是不痛快,不过考虑到袁克端是袁世凯的儿子,该忍的时候还是得忍下这口气,等到他rì熬出头来了,倒要看看还有谁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随后,他yīn沉的脸sè立刻换上温文的笑容,点着头说道:“袁肃外来是客,自然听凭主人家安排。”
旋即他又向袁克端说道:“四兄弟少年老成,当真是袁氏未来的骄傲,我定当谨听指教,绝不敢再有半分差池辜负叔父的栽培之意。”
袁克端煞有其事的应了一声,脸上满是得意洋洋之sè。
张涵玲清秀的小嘴微微撇了撇,既有尴尬之意,又有无奈之处。之前在běi jīng时,她便已经向袁克端介绍过袁肃,当时袁克端并没有什么反应,孰料今时今rì二人见面,袁克端却这般言语让袁肃难堪,真正是让人不知所措。
三人重新落座下来,张涵玲为了缓和气氛又与袁肃聊了一些自己在běi jīng的所见所闻,不过大部分内容都与袁克端有关。这让袁肃立刻想起来在安山镇那会儿,张涵玲最珍爱的音乐盒正是袁克端相送,可见这位小美女对袁克端颇有情谊。
袁肃自认为自己断然不会为了儿女情长所困,但一念到袁克端是这样一副德行,张涵玲这样可人的女孩跟了他还真是叫人扼腕叹息。
从始至终袁克端都端坐一边,仅仅偶尔与张涵玲搭几句话,再也没有正眼瞧过袁肃。
未几,总督副官程世昌快步转屏风先一步返回堂上,告知总督大人已经到了。话音刚落,张镇芳闲庭漫步似的紧随其后走了进来,他今rì只是一身简装打扮,没有戴帽子,头发披了半截在后脑勺,颇有几分不伦不类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