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肃原本没有讲话的打算,不过他也很清楚这是逃不了的规矩,于是在一片更为热烈的掌声迎接之下迈步走上了讲台。因为事先没有太多讲话的准备,他临时酝酿着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也提前预告了在宴会结束之后会举行一场慈善拍卖,所有拍卖所得的资金将全部用来赈济关外灾民。
不管袁肃在讲台上说的是什么,但凡话音间隔时,台下都会响起一片掌声。
事实上袁肃也确实没有太多的话要说,随随便便交代了几句,便正式宣布开宴。
这次宴会依然按照中国传统的酒宴形式,毕竟宴会只是一个过场、一个口实,真正的目的还在于拍卖和募捐上面。若是像西方人那样又是舞会、又是自助餐、又是红酒,只怕前前后后要折腾两三个钟点。
山海关情势危急,多等一刻就会多死一个人。若非是迫不得已,袁肃压根不会搞这么麻烦的事情,毕竟钱是人家的,要想人家掏钱自然而然要花费一些功夫。
从讲台上下来,众宾客在几位领班侍从的招呼下陆续入座,袁肃则亲自招呼主席的客人们安坐下来。会馆的厨房没办法置办这么大的宴席,大部分菜肴还是从附近酒楼做好了送过来,上菜的效率很快,十多名侍从流水线似的穿堂而过,一桌一桌的菜肴很快便齐全了。
整个宴会的过程当中,袁肃偶尔还会起身走到邻近的桌子向宾客们敬酒,大家都很客气的起身回敬。王磷同还有小王大人都很识趣,自然不能让袁肃独自一个人去敬酒,于是他们二人在袁肃起身的时候也跟在后面,只有这样才能彰显袁肃的地位,顺便还能对不认识的人进行一番引见。
然而就在袁肃走向靠窗而设的洋人酒席时,一直站在不远处侍候的杜预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杜预指了指背对着这边的一个身穿黑sè礼服的洋人,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您看,就是那个洋人。”
王磷同连忙冲杜预挥了挥手,彷佛像赶苍蝇似的,他倚老卖老的说道:“休得无理。”
杜预一脸无奈,乖乖的又退到之前的地方站好。
袁肃向王磷同问道:“天津那边是怎么知道我们办慈善宴会的消息?”
王磷同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道:“在下也毫无头绪。”
这时,王中元凑上前来插嘴说道:“适才我曾打听了一下,从天津来的这两位洋人,其中一位名叫汉纳根,限供职开平矿务局担任副总经理。”
袁肃微微皱了皱眉头,打心底里寻思了一阵,继而说道:“我在保定时听说开平矿务局正在与滦州矿务局商谈合并,可有此事?”
滦州矿务局和开平矿务局虽然都在滦州周边,但两边负责经营矿物的公司却都设在天津。开平矿务局自从庚子国难签订《辛丑条约》之后,便被迫割让给英国人管理。而滦州矿务局是后来为了制衡英商控制的开平矿务局而成立的另外一家公司,现如今由天津一带的官商合办。也因为,这两座近在咫尺的煤矿资源,袁肃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法干涉其中。
后来北方第一大煤矿生产公司开滦矿务总局,正是由开平、滦州两家公司合并而成。
就在前几年,滦州矿务公司为了制压开平矿务公司,爆发起疯狂的竞价斗争,以至于两家公司接连亏损,最终不得不改竞争为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