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半死半醒在近代各国军事发展史上,朝鲜军方对“滑翔衣”技术的改良是最成功的,已经远远超过了美国与欧洲诸强,这主要得益于朝鲜人身材瘦小的先天特质,而且据亚洲医学专家研究证明,朝鲜原住民的身体结构很奇怪,很多人具有像鸽子一样的“中空薄壁骨骼”,所以更适合在空中的滑翔动作。
提到朝鲜人,当然也就是萧可冷报告过的赤焰部队。
我望着越来越近的灯光组成的火蛇,皱着眉向小来笑着:“你看,终于把寺僧们惊动了!这群家伙,不戳到他们的痛处,是根本无动于衷的,要知道这样,早早开上两枪——”
猛然间,我意识到自己开枪是在“火蛇”动身之前,也就是说,他们向这边冲过来,并非为了我的枪声,而是另有所图,也即是说枫割寺里发生了另外的大事。
小来擦去了嘴角的血,看着胸前那个清晰的鞋印,依旧心有余悸:“风先生,对方的剑法、武功、轻功都很诡异……肯定是属于朝鲜军方赤焰部队里的高手,如果大家站在对立面上就糟了。”
此时,“冥想堂”就在我们的俯瞰之下,屋顶光秃秃的,像一个长方形的古怪石盒。
灌木丛的分布形式,犹如一个面向西南的巨大的“田”字,那座房子便是坐落在十字交叉点上。
一股淡淡的白雾笼罩在灌木丛上,但无论山风如何劲吹,雾气始终堆积在田字框中,一点都没被吹走。无论从任何方向接近房子,都得先经过灌木丛与白雾,所有的遁甲术的古怪,就是藏在雾里。
小来笑起来:“风先生,如果有一支狙击步枪在手,整个‘冥想堂’乃至整个枫割寺,都尽在掌握中了。”黑道中人,很崇拜枪械的力量,尤其是一击必杀的狙击步枪,小来也未能免俗。
我指向雾气缭绕之处,摇头表示反对:“小来,就算给你高倍狙击步枪,在瞄准镜里能看清雾气后面的东西吗?忍者的土遁术完全能够借助塔身的遮掩,悄悄掩杀上来,你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种复杂地形的战斗里,狙击步枪往往鞭长莫及,要想活命或者取得胜利,还是得倚仗自身的武功、智慧和应变能力。
长久地俯视之后,恍然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因为在那片田字框布局的灌木丛之外,另外依据地势的起伏,设置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干涸小溪,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围绕在灌木丛外。小溪的外围还有四条五彩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似断非断地将小溪裹住……
越看下去,越对谷野的东瀛遁甲术之高深吃惊不已,小来说过的十二道屏障仍旧少算了,在我居高临下看来,至少有十七道才对。任何一个进入枫割寺的人,要想接近谷野的屋子,先得突破这十七道屏障。
以上计算的只是静态分布的格局,还没算计到一旦遁甲术阵式发动产生的变数。或许敌人侵入大阵之后,真正厉害的变数才会发作,如同一个环环相扣的迷宫,绝对将任何轻易发难的敌人困死在里面。
“上面的人听着……火速下来说话,否则格杀勿论……”
迤逦而来的“火蛇”停在塔下的广场上,有人仰面大叫着。在北海道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似乎每个人都忘记了日本是个彬彬有礼的法制社会,有问题该报警才对,“格杀勿论”是古时候强盗经常露出来的切口行话。
小来玩世不恭地笑着:“枫割寺这群和尚,武功还算马马虎虎,不过要论到枪械交手,我一个人足够应付下面这一大群人了……”
他低头看着广场,粗略一数,抬头向我笑着:“四十五个,看来大部分人还在‘洗髓堂’按兵不动,准备用意念力救醒那个女孩子呢!风先生,咱们下去看看?”
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带高倍望远镜过来详细观察一遍谷野住的屋子。如果张百森与邵家兄弟不过来,这些奇门遁甲的变化还真有些麻烦。
我们缓步下塔,从一层的门洞里走了出来。
带队而来的是狮、虎两僧,神情暴怒,身后跟随的僧人全部手提两尺长的黑铁戒刀,来势汹汹,仿佛我跟小来闯下了滔天大祸一样。
“两位夜闯枫割寺,杀伤了寺里防守的弟子,现在请跟我去见主持大师,听候发落。”狮僧冷着脸,煞有介事地把这项罪名扣在我们头上。
我不想理他,只是回头看着第一层塔身,暗自猜想:“是不是关宝铃也曾站在这里面合掌祈祷?她会祈祷什么——是要大亨身体健康、日进斗金、高枕无忧吗?”
一想到这些,我心里立刻像针扎一样的疼。
无用的王江南在关宝铃失踪后,自己悻悻然地回寻福园休息去了。他这样的人,完全像世界上大多数男人一样,只看到女孩子的“美丽”、只想着尽快美人在抱,却没耐性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一直默默付出。
“大亨呢?他对关宝铃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思?”半生风流成性的大亨恐怕不可能永远对关宝铃着迷,特别是一个已经ed的男人,可以想像关宝铃的未来绝对是一片晦暗。
“风先生,咱们……咱们要不要跟这群人去见神壁大师?”我想得太出神了,直到小来出声提醒,才如梦方醒一样举步向前。我的确是要去见神壁大师,准备破釜沉舟地试试那句耶兰留下的咒语。
杀伤枫割寺僧人的,肯定是刚刚使用“滑翔衣”的朝鲜人。这就引出了另外一个另外疑惑的问题——“杀伤寺僧之后,还不赶紧逃走隐匿,怎么还要一直逃到塔顶上去?不会是塔顶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吧?”
我扭头向“亡灵之塔”顶上瞄了几眼,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关注之处。
“洗髓堂”的房子已经修葺一新,果真还有二百余名老少僧人疲惫不堪地坐在院子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数着佛珠念经。夜里这么冷,几乎超过一半的人都被冻的瑟瑟发抖,但没有人退缩逃走,只是闷着头念经。
北屋的纸门半开着,一缕香烟袅袅飘出来,散发出好闻的正宗红檀香气息。
不等狮僧禀报,我已经大步走向门口,大声自报家门:“我是风,求见神壁大师!”那句背了几千遍的咒语在我舌根下面翻滚着,再过一分钟,或许就是验证它的真实性的时刻了。
“请进。”神壁大师沙哑着在屋里应答。
我一步跨进屋子,满地都是摇曳的烛光,至少有数百根白色蜡烛纵横交错地插在屋子中间,被我踏进来的劲风带动,火焰急骤颤抖着。
“呵吗吐喃呢……呵吗吐喃呢……呵吗吐喃呢……”神壁大师大喝三声,双臂上举,激发出另外一股柔和的力道,把劲风全部融化掉,令摇曳的烛光静止下来。
此时,他与象僧盘膝坐在藤迦的棺材头尾位置,也相当于是在蜡烛阵式的核心。
我向旁边横跨了一步,背靠墙壁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