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九十万年前,亚特兰蒂斯星球的文明正式形成,我才放心地离开一段时间,去老家探望父母和阿赤——狱炼唯一允许我一个生化派进入自己的地盘。谁料到了那里,却得知了更大的噩耗——的确,飘渺化使得大多数受传染者成功获救,并且不再被传染,但红体的原始宿主阿赤由于染病太久,始终没有完全飘渺化,那可怕的红体已经占据了她的灵魂,力量甚至比宿主还大,一旦飘渺化,则必然使得阿赤自己也同归于尽。我痛苦万分,实在是难以言喻,在知道她还剩不下几天的前提下,时刻和她在一起。但大部分公民不同意,因为她会传染,双方都认为我要和她在一起可以,但必须远离这里。于是我们受到了幸灾乐祸的大众们的集体放逐,但我无怨无悔。
“到了地球上,才发现又有重大的变故:那时候的银河系已经布满了各类虫子的智慧文明,各大星球的神仆在没有压力之后独立,自由繁衍发展,经过几千年的休养生息,终于形成了多姿多彩的宇宙文化,而亚特兰蒂斯这一神的宠儿,竟然领耀星海,成为神仆文明里的霸主。由于武力强盛,各大强国之间不断地进行战争,生命遭到严重涂炭。亚特兰蒂斯第三代国王决定召开神仆大会,沿用造物主所创星际运动会的不流血方式和平决定宇宙的统治权,星际运动会每万年举行一次,凡是冠军国家,都享有一万年的总星系统治权,制定有利于自己的宇宙法则,直到下一届召开。由于亚特兰蒂斯武力强盛,人才辈出,第一届自然在亚特兰蒂斯首都召开,为了彰显力量,亚特兰蒂斯的太空舰队跨越星海,从一个被称为“冰火地狱星”的死亡星球找到了火种——一种被称为‘天蚕’的火红色大虫。冰火地狱星是一半被寒冰封住,一半常年燃烧着的星球,燃烧的半球上面的物体在有氧气的正常状态下都会燃烧,因此天蚕需要用另一半所产的不融冰包裹,才能保持动态的稳定平衡。从此,天蚕火种约定俗成地成为引燃星际运动大会火炬的唯一火种,谁先取得火种并在其领土的火炬上点燃,谁就拥有主办星运会的特权,在此基础上可以有权增加本族独有优势的比赛项目,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主办方往往就最有可能取得冠军了。而冰火地狱星被红体占领,谁能冲破红体的封锁取得火种,实属不易。然而我这时也没空高兴,一心扑在和阿赤最后的短暂日子里享受凄美的两人时光,亚特兰蒂斯人个个都是神的子民,大脑全部无禁止,他们很聪明,盗取了我的暗红色实验液体,打算以此威胁要我赋予他们更大的权力。我感到很悲哀,其实现在就连我自己也没有任何权力了。这时候,家乡已经永远不存在了——双方的极端分子动用了毁天灭地的禁用武器,将造物主的一切印迹摸得连历史的宇宙尘埃也不曾剩下……金伯拉——我甚至没有喊过他父亲,实际上我心里清楚得很,知道他对我还是有很深的情感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但再也没机会表达了……还有深爱我的母亲,还有两个恨我入骨的哥哥……都不存在了……我成了最后的造物主……我心痛之余,看着整个星球又开始陷入暗红色恶魔的传染,只能忍痛发动了一场呼啸全球的大洪水,将地球重新清洗,古大陆也沉到了海底。只不过这次由于不是始料未及,我提前做了充分准备,从亚特兰蒂斯人中选取了一些代表人物,将他们一一带到各个大陆,均匀地发展文明,而随着文明的发展,他们也渐渐地形成了五大脉的区别。我重新再次将他们脑海中的密码编写,禁用了大部分大脑的区域,使得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普通人类,我想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活得更快乐,他们也许在只言片语中和远古壁画里还隐约提起过我的传说,而且最多会只记住我让他们恐惧,让世界毁灭的那种形象,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清楚,我没有清洗他们的记忆和力量,而只是封印,如果再有类似的大灾难,他们将自动重新获得被封印的记忆和力量,自己拯救自己。我抱着阿赤,打算和她享受最后的二人世界,可她骤然有一天很突兀地离我而去,留言写着‘不想你亲眼看见我死去’,还说她的确在这颗星球上,但永远不想我找到她。那时候人类的古代文明已经异常发达,我要找到一个完全没有造物主气息的病人,是大海捞针。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她把眼睛留给了一个传人,那就是你!”
刘言听得心潮激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和他,”丁戈说,“我们对着阿赤的灵魂,都庄严地发过誓,绝不会再动手,绝不会再内讧,所以我们不方便插手的事情,只能借他人的手来完成,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刘言一怔,忽然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发誓……我妈妈并不想看到你们袖手不管……”
丁戈迟疑了一下,说:“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你也知道,阿赤身上的红体自己剥离开来,成为单独的个体,被称为红体之母,在宇宙间任意肆虐,吞噬各类星球,不论是什么生命发展的子文明,都一概被它变成嗜血的地狱魔怪。我和他,曾经穿越亿万光年星海,去找寻红体之母,最终,还是找到了……”
刘言惊异地问:“那为什么不动手?按说你们该对它十分痛恨啊?还是说它发展到了你们也难以对抗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