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注意了一眼世子没有其他指示才回答沈银秋道;“回世子妃的话,小的们已经确认过罗太医的身上没有伤口。”
“那你们就把他扶起来坐着呀,这样任由他坐在地上也不好。”
狱卒又看了一眼世子,仿佛再征询世子的意见,看的沈银秋够呛的,好歹她也是世子妃吧,能时常进出牢房的女眷也就她这么一个,这是多么特殊的存在?
万俟晏颔道:“世子妃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去把他拉起来送回太医院吧。”
“是!”狱卒这才招呼一个同伴过去,两人一同架起瘫坐在地上的罗太医,接近拖的把人带走。
沈银秋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狱卒已经中了万俟晏的毒,太深,太子在这里肯定又会不爽。也幸好万俟晟的牢房在最里面,周围都是空的,这样引不起其他犯人的恐慌。这里关押的人都是有些身份的人。
大概过了一时半刻钟,拖走罗太医的狱卒又拖着罗太医回来跟万俟晏禀报道:“启禀世子,罗太医会胡言乱语,太子曾说过不能让这里的事给泄露出去。”
万俟晏往后看了一眼敞开的牢房,回道;“那就把他暂时放子牢房里冷静一下吧。”
“是!”狱卒继续拖着他走。
沈银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感觉没有什么痛感了问万白道:“老白,我现在的手能弹琴吗?”
万白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问起这个,还是点了点头道:“能,但还是不要太用力。”
她握了握拳头侧头看着万俟晏道:“我方才忽然想到万俟晟不是很喜欢听我弹琴吗,如果我在这里弾给他听,那么他会不会有点反应?”
万俟晏沉默了,万白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因为他不喜欢什么事还没试过就给反驳掉,但是音律能做到什么?他对音律只有两个理解,一个是用来杀人控人的音杀,一个是用来打时间舒缓心情的曲子,就跟沈银秋曾经弹过的一样。
万俟晏看向万白似乎在问他是什么意见,沈银秋也在看着万白。
万白压力有点大,音律有没有效果他怎么会知道?他只是一个医者啊,但都被这两个人盯着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就试试吧?”反正没有损失。
沈银秋重重的嗯了声,万俟晏吩咐狱卒去取一把古琴来。
足足过了一刻钟,狱卒才气喘吁吁的抱着琴回来,而长公主还是不见踪影,不知道是哪里耽搁了。
她抬头看着万俟晏道:“我开始弾了。”
“嗯,如果手不舒服就立刻停下。”万俟晏叮嘱道。
沈银秋把手放在琴弦上,她并不急着弾,也不是觉得琴陌生,只是在酝酿一下意境,想让被人入迷先是要先迷倒自己。
她知道的,万俟晏同意让她弹琴也是存了一分的希望,让万俟晟清醒的希望。并不是说万俟晏有多么的善良,万俟晟能活到现在,一定是曾带给过万俟晏某种触动。
毕竟是兄弟啊。
她是如此的坚信着。
沈银秋静下心来摒弃其他的想法,就弾当初惊艳了万俟晟的曲子吧,这样对万俟晟而言,也比较有熟悉感。
万俟晏也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沈银秋弹曲子,在牢房这种堪称肮脏的地方听,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沈银秋的音奏出,刹那让人有些醒神,余音萦绕一息之后,只见她修长白嫩的手指在琴弦上移动起来,衣袖随之晃动,轻快的曲调吞噬之前的余音。
整个牢房都静了,只剩下她的琴声充斥着这整间牢房,钻入每个人的耳中占据他们的思想。石墙拦截了琴音的外泄,回音重叠被扩大,是一场听觉上的盛宴。
沈银秋垂目看着指尖下微微颤动的琴弦,不等它们休息就再次挑起,她要的是快乐。帮痛苦的人屏蔽痛觉吧,从煎熬中获取这短暂的轻松,告诉他们还有生的希望。
站在他们身边的狱卒忽然呢喃道:“我好像看见一个绝世美人在湖面上翩翩起舞……真好看。”
沈银秋没有听见,郎朗旋律从她的指尖上不断传出,一曲何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