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只要不姓武,说自己能扛住事儿的,统统都是吹牛逼!
这卢雄,一把年纪还敢大言不惭跟自己说,出了事儿他兜着,他能硬刚武三忠!
如果真像他信中吹嘘得那么厉害,这个年纪,这个实力,怎么着也得是个从三品吧?
可崔耕现如今好歹也是岭南道肃政使,虽品低却权重,但愣是没听过岭南道有这么号大人物!
偏偏这姓卢的又在信中提及武荣县令刘幽求,更是提及刘幽求替自己保媒拉纤寻得一户联姻人家。
能说出这些事儿的,不像是骗子,更不像是疯子啊!
不过他还是觉得不靠谱,便问起王瑞月道:“张夫人,你跟这卢雄接触了这么些日子,你总该不知道他什么官吧?”
王瑞月点点头,还还真知道,“回崔御史的话,这位卢恩公在潮州做司马!”
潮州刺史府的……司马?
完了!
一听这个消息,崔耕耸耸肩,算是瞎了,对这位刘幽求替他保媒拉纤的便宜岳父再也不报任何希望。
潮州司马还能硬刚武三忠?
这不是扯淡吗?就算潮州刺史在武三忠这个岭南道安抚使跟前,那也是白给啊!
他不由得暗暗把刘幽求骂了个千百遍:姓刘的你昧良心,缺德啊!你到底是收了卢雄多大好处,竟敢替小哥我保上这门亲事?你这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呢吗?
不从!
这门婚事,肯定是坚决不从的!
王瑞月见崔耕面色变幻,频频皱眉切齿,一时之间也被弄糊涂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崔御史,崔御史,这信上说什么了?是不是……妾身的官司太过让您为难?”
崔耕被惊醒,打了个哈哈道:“不是,对付武三忠这个瘪犊子有什么为难的?”
“那您刚才是?”
崔耕总不能把担心未来媳妇长相的事儿说出来,只得随口敷衍道:“本官刚才想的是……呃……本御史手下就这么百十号人,还都被武三忠的爪牙眼线盯了梢,这案子该如何去查办呢?”
为难之机,他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拧了个响指,道:“诶,有了,去报案!”
王瑞月懵圈儿了,疑道:“报案?除了武三忠,岭南道还有比崔御史更合适查办此案的官员?莫非你是让妾身去向侯罢黜使报案?可妾身听说这侯御史的为人……”
崔耕摇头道:“不,不是去寻侯思止报案。堂堂的泉州别驾在广州走丢了,地方官难道不该负责?你这就去县衙告状,要求南海县令彻查此案,并请本官这个岭南道肃政使亲自督办此案。”
“去县衙告状?去县衙告状?”
王瑞月念叨了两句,渐渐有些明白过来,道:“崔御史的意思是说,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让武三忠再也不能用下作手段对付妾身?并敲山震虎一番,好让那武三忠做贼心虚,早些露出什么马脚来?”
一通话下来,足见这王瑞岳绝非寻常人家出身,更不像普通的官宦人妻。
不过……
崔耕面上不言,心里却是一阵摇头,暗忖,你真想多了!我哪有那么多想法,无非是找个正当的借口好与陈子昂联络上罢了。
随后,崔耕又面授机宜给王瑞岳,教授她接下来她该如何如何,方能查明他夫君失踪的真相。
待得聊罢,天色已晚,崔耕让封常清在肃政使衙门内安排了个房间,让王氏暂且先住下。
第二天一早,他才摆起岭南道肃政使的全副仪仗,带着王瑞月,大摇大摆地赶往南海县衙。
莫到君行早,更有早来人。
此时县衙大门紧闭,还有十几个盔明甲亮的军士守在门外。
封常清有眼力劲儿,见状不由微微错愕,瞧这些军士的装扮,分明就是折冲府的府兵啊,怎么给县衙看起大门来了?
他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伙人乃是果毅都尉梁波的手下,奉命把这里看死了。
而且梁波传下军令,没有他的亲口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不过崔耕能惯着梁波的臭毛病不?那绝对是不可能!啥时候折冲府还搀和到地方县衙的庶务上来了?
那还有啥说的?
“不让进?梁波的命令?”
崔耕只冲封常清挥了一下手,淡淡地回了一句:“既然梁波敢坏了规矩,你便打得他妈都认不出他们来!!”
“好嘞!您就请好吧!”
崔耕手下的这支宋根海小队,本就是一伙子悍兵,论战力只在梁波的府兵之上,绝不在梁波的府兵之下。
人多势众,再加上突袭的优势,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那些府兵全部撂倒在地。
众人崔耕的带领下,昂然而入!
衙正堂没有任何人影,在衙皂房抓了个衙役一问才知道,陈子昂现在正在二堂问案。
随即,他直奔二堂。
不出所料地,此地门外又有十几个军士把守,又是梁波手底下的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