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盛维盯着账本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复杂。

账本上有买东西的日期，结合着那些天发生的事情，他终于知道那几天那春晓为什么会脸色苍白，为什么会“胃痛”，为什么会晕倒！

他记得上初中的时候，班级里有女同学在生理期的时候坚持上体育课，不过才跑了八百米，就跑进了医院。那春晓那几天一共跑了多少个八百米？除了跑步，她还参加了那么多的训练，怪不得她会晕倒。

想到昨天回家之后张采薇对他说的话，他的心思更加复杂。

昨天下午，张采薇把他叫到书房单独说了好一会儿话，话题的主角当然是那春晓。

她把他好一顿教训，还对他道：“春晓是女孩子。首先她是个女生，你看咱们家里，我和你几个嫂子，我们什么样，你再看看春晓，她现在又是什么样？你根本没把她当个女生对待，这样是不对的。

“其次她还是个孩子，你对家里的那几个臭小子最多也不过就是冷着脸训斥几句，你对春晓干嘛那么冷酷残忍？她爸爸把她交给你，是让你把她训练成军中霸王花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干嘛不申请把春晓带在身边？你这孩子，不要总是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对的，要多想一想，多问一问。”

他沉默了许久，后来把自己在小镇看到听到的关于那春晓的事情说给张采薇，还道出自己的顾忌，张采薇便笑着摇头说道：“你以为这是网上那些古言宅斗小说吗？十几岁的孩子心眼儿就比马蜂窝上面的眼儿还多。春晓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就算她是装的，难道我们这些老家伙还看不出来？你自己傻，难道以为你妈也傻？换句话说，如果她为了能融入这个家，愿意装，愿意讨好我们，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啊，什么事情，只要坚持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便会成为习惯。”

他想了很久，不得不说，张采薇开导人的功夫真的很厉害，他被说动了。

是以晚上去找那春晓的时候，他面上虽然依旧冷硬，心里到底软了一些。看到那春晓的书干净的像是从来都没看过，他有一瞬间的怀疑，但是最后还是说服自己要去相信这个才十六岁的，女－－孩子。

后来在他给她讲题的时候他才发现，以前他可能真的想错了。她很聪明，也很认真，做事也很细致。她不是没有看过课本，她只是看的时候太小心，以至于一本书都快看完，那书依然崭新。

也许，他以前对那春晓，确实太过了……

“厉连长，你也看半天了，我没骗你吧？”张大嫂等了半天也不见厉盛维说话，心里着急，便开口问道。

厉盛维把钱递给张大嫂，唇角翕动了一下，才道：“是我让人来买的，刚才真是抱歉。”

张大嫂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接过钱一边找零一边说道：“厉连长事儿多，忘了也很正常。不过你别嫌大嫂八卦，大嫂真的挺好奇，你啥时候有女朋友的？我见天儿的在咱们家属区待着，你女朋友过来，我咋没见过呢？”

厉盛维唇角抽了抽，懒得解释也没法解释，接过张大嫂递过来的零钱微微颔首便走了。

他这个样子，看在张大嫂眼里就是害羞了。她看着厉盛维高大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啧啧两声，低叹道：“这么好的一坨大粪，也不知道便宜哪棵狗尾巴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