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抖,从旁边帮忙的靳思浓手也在抖。
张壮后背上的衣服全被鲜血浸透,湿黏黏地粘在身上。没办法脱去衣服,那春晓就用军刀划开枪口周围的衣服,给他进行消毒止血。
经过一番折腾,血是止住了,可张壮的情况并不乐观。他失血太多,若是不及时输血,他撑不了多久。
没有人比那春晓更了解现在的情况,所以,她也更加惶急。
“白梓源,最快速度赶到附近的医院或者诊所,一定要快”,他朝前面开车的白梓源吼道。
后面的追兵已经不能对他们构成威胁,可现在,他们不是要和追兵赛跑,他们是要和时间比快慢!
格塞区到曼德镇之间本就荒芜落后,即使有村镇也都没有大型医院,根本没有条件给张壮输血。
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那春晓身为一名医生,除了干着急以外竟然毫无办法。
她回想昨晚的情况,终于知道张壮是何时受伤。
在她去到集合地点之前,张壮并没有遭遇雇佣|兵,当然不会受伤,而上车之后,即便是有子弹穿透防弹车厢打在他身上,那也绝对不可能是后背中枪,因为他始终面朝着敌人追来的方向。
这样一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在上车的时候受伤的。
她记得她因为奔逃的时候体力消耗过大,结果上车的时候动作慢了一些,还幸好有张壮托了她一下,她才顺利上车。而他托她的时候,定然要将后背留给敌人。定然就是那时,他被子弹打中了。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有痛呼一声,他一直忍着痛和她并肩战斗,直到摆脱危险,他才倒下。
从医学的角度上说,张壮几乎是完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可是他确实就这样做了。除了有军人钢铁一般的军魂在支撑。那春晓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张壮,你挺住,我们很快就能到医院。你会没事的,你肯定会没事的”,那春晓握着张壮的手,声音发颤。语气却很笃定。
她一直在张壮耳边说话,看到她这样。靳思浓也有样学样,在他耳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兴许是被她们说烦了,张壮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什么时候了?”他虚弱地问道。
那春晓忙看了一眼手表,“上午十点十七分。再有十几个小时,我们就能到达曼德镇,到时候我会和大使馆联系。让你跟我一起回国,好不好?”
张壮想笑。嘴角扯了扯,却发现紧紧是做这样一个动作都十分吃力。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你一定会没事的,白梓源一直在找诊所,我们肯定不会让你有事。”
那春晓不想让他耗费心神,张壮却微微摇了下头,小声说道:“我只有一个心愿,回家。春晓,无论有多困难,一定要帮我实现这个心愿,出来几年,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