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取了画卷来,安容一肚子火气,咬牙问,“这画果真是萧国公府表少爷定的?”
小伙计苦着张脸。
连轩拿了画,直奔下楼,翻身上马,直奔萧国公府。
一路行走带风,迈步进了外院书房,献宝似地道,“外祖父,这回《秋窗易读图》该给我了吧?”
萧老国公正在临摹呢,闻言抬眸扫了连轩一眼,干脆利索的回了几个字,“看看再说。”
连轩狗腿的过去帮他收拾桌子,把画铺上,然后把撕毁的诗稿凑好给萧老国公看,“外祖父,这诗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萧老国公看了两眼,眼睛就凝了起来。
“好诗!”萧老国公虽年迈,可面容红润,说话声中气十足。
也不问是谁写的,提笔就写在了画上,然后把自己的印章给盖上。
连轩很无语,“外祖父,你可是说过,只要所作的诗让你满意了,许我们提一个要求,随便要什么都行的,我要《秋窗易读图》。”
萧老国公欣赏着画作,越看越满意,最后道,“写这诗的人对棋艺有很深的造诣,哪天把他找来,陪外祖父下一局,他要是赢了外祖父,那幅画就给你了。”
把沈四姑娘找来陪外祖父下棋?
连轩差点奔溃。
就凭她退了大哥的亲事,她这辈子都不会迈进国公府大门的好么!
白欢喜一场了,想到外祖父对皇上沉溺棋艺一事颇有怨言,连轩又有些后悔了,“外祖父,你不会真打算把这幅画送给皇上吧?”
“先送画,皇上要还不听劝,外祖父就撞柱子,”萧老国公说的风轻云淡,就跟他要去撞豆腐似地,却吓的连轩目瞪口呆,外祖父是那种说得出便做得到的人!
不过转瞬,连轩又笑了,到底是外祖父,老谋深算,想借他的口告诉娘,娘会告诉瑞亲王妃,再传到瑞亲王耳朵里,最后皇上就心里有底了……
皇上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外祖父撞死在他面前。
门吱嘎一声打开,萧湛迈步进来。
“外祖父,你找我有什么事?”萧湛问道。
眼睛望着书桌上的画,再看那些碎纸片,觉得有些眼熟,萧湛眸光一凝。
“有没有把握和皇上对弈十次,赢九次?”萧老国公捋着胡须问。
连轩站在一旁,瞪直了双眼,开什么玩笑,那是皇上好么,十局九输,回头皇上见了大哥该吹胡子瞪眼了,这不是毁大哥仕途么?
萧湛摇头。
萧老国公叹息,皇上屡劝不听,他只能用打击的办法让皇上厌倦了下棋,可是十局九输只能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啊,萧老国公目光落到画轴上。
从书房出来,连轩就苦恼了,外祖父应该会听说这诗是沈四姑娘写的吧,会不会恼他没直说?
犹豫着要不要找大哥帮帮忙,出个哪怕馊一点的主意,总比外祖父恼他强啊!
远处,有青衣小厮就捧着画卷过来,一脸窘红的看着连轩。
“表少爷,青玉轩小伙计送了幅画来,说沈四姑娘不满意这幅画,说画上的钟馗长的和蔼和亲,连她都不怕,更何况是鬼了,让你给她寻一幅大的,凶残的,让人见了就退避三舍的钟馗捉鬼图赔给她,”小厮一口气说话。
钟馗和蔼可亲?她那是什么眼神啊?
连轩眼角在跳不停,扭头默默的看了萧湛一眼,难道要把大哥画上去?
萧湛版钟馗形象在脑海中呈现,连轩一阵恶寒,把大哥挂墙上,她能睡得着么?
萧湛不知连轩所想,盯着眼前的画,脑中想的却是那撕碎的诗稿,深邃的眼眸变得晦暗莫名。
“大哥,《秋窗易读图》怕是要不回来了,”连轩惆怅道。
“不用了。”
安容一规谏诗,沈安玉几个都受了些惊吓,出了青玉轩,沈安姒提议玉锦阁逛逛,大家心情才好了不少。
出门前,老太太给了安容二百两,买画能花多少,这钱不能白便宜了安容,所以一人挑了一根玉簪,然后才打道回府。
安容提了规谏诗的事,早有随行的小厮赶回来禀告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色有些难看。
“当年太老爷就是因为规谏前朝皇帝,才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老太爷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有了沈家今日,如今倒好,一个大家闺秀不在闺阁里绣花,却跑去做谏臣的事,这是要把咱们沈家往刀尖上推啊!”二太太言辞犀利,眉宇间尽是担忧之色,还责怪大夫人没把安容教好。
大夫人沉着张脸,冷笑道,“我怎么没把她教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会,懂礼乖巧,我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姐姐生前给她留下那么多书,她看的多懂的自然就多,我总不能把那些书全没收了不给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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