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树林,你说不认识,我就当你不认识。”王旭继续说着让王树林完全懵懂的怪话,“我不是害怕乔疤子,只是尊重前辈而已。他要是非逼我的话,谁都是一条命,他钱再多人再多也没用,想决一死战的话奉陪到底!你可以转告他,就说这是小王旭说的!”
电话啪地一声挂掉,王树林挢舌不下,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好在他也经常莫名其妙,习惯了。
王树林相亲的地点是个大难题,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去快餐连锁,因为云口市内几乎所有的快餐连锁店服务员都认得他,店内最少也起码有一两个正在相亲的女孩以前跟他相过亲,他固然感到尴尬,人家也特别厌恶,因此他一般选择一些略微高档的咖啡厅,一是自己掏这份钱并不困难,二是如今的相亲女都很有虚荣心,你肯在昂贵消费场所见面,也就更容易获得成功。
中午相亲的这个女孩相貌一般,但傲气十足,见王树林常年养成的傻了吧唧穷酸样,认为这小子来这种西餐厅一定是下了血本,早已经没了耐性,看在一顿免费午餐的份儿上多呆了半小时,接着找了个借口提包就走。
王树林本也要走,可忽然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掠过,他再迟钝也不可能看不出,这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老爹王寻,尽管父亲戴着帽子,还戴了副墨镜。他大感好奇,连忙站起来,跟了过去。
只见王寻先去了趟洗手间,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一个包间敲敲门,包间门一打开他便挤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门。王树林更是奇哉怪哉,心想父亲平时到市场买菜都比来比去,又怎么可能来这么昂贵的咖啡厅?更何况是二楼包间呢?
王树林从小听力就不错,他把耳朵贴过去,指望能听听里面说什么,但咖啡厅放着优雅的钢琴曲,听得断断续续。又对着门缝窥视了一番,看见父亲正和一个浓眉大眼的大块头坐在一起说话。那人年龄比父亲只大不小,估计最少也是六十以上,但是身材高大肌肉壮硕,普通小伙也够呛打得过他。这人嗓门不小,就算压低声音,也还是能听得见。
父亲有些怒气冲冲,声音大了起来:“这么说,还真是你家姑娘了?”
对面那人阴森森地一笑,眉宇中展露出凶狠跋扈的戾气,王树林这才看清,这人的额头到左耳边有一条又深又长的疤痕,只是年代久远,这人又不算白,所以之前看不明显。但从面相上看,这人就多半不会是好人,不知道父亲怎么会认识这种人?记忆中父亲就算看到街边小流*氓打架都会躲得远远的,又怎么敢跟这样一个人秘密会谈并且态度严峻强硬呢?
就听那人冷笑着说:“王寻,你是不是以为你家儿子就是全宇宙第一大宝贝呢?我姑娘就不是宝了?哭着喊着倒贴你儿子?说真的,不是为了卖点老余留给你那点儿古董,我稀罕和你保持三十年联系?躲你远远的都来不及呢。你发火?我比你更火得多!怎么着,还瞧不上我?觉得我再怎么着都是个流*氓,嗯?我明白告诉你,我家闺女就是当尼姑,也不可能嫁给你家那个小怪物!”
王树林从没见过父亲如此勃然大怒,矮胖的身体居然也显得充满力量:“谁也不准骂我的儿子!”
“那是你儿子吗?”疤脸阴森森地回敬。
“你别忘了当初咱俩怎么活下来的!”
王树林听到这里惊得不能自抑,心想:“你俩认识了三十年,也就是我出生的时候,已经够神奇了,怎么还‘咱俩怎么活下来的’,难道我爸年轻的时候也当过流*氓?……不可能啊!”
疤脸听到这句似乎突然颓然无力了,摆摆手,声音恢复了正常:“好了好了,你别激动,算我失言,行了吗?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怕别人听不见?”
王寻呼哧呼哧公牛一般喘着粗气,显然他的体力并不能支撑他这么大的怒气,半晌才恢复过来,沉声说:“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不成!咱俩只能保持钱上的往来,别的就算了。你管好你女儿,我管好我儿子。”
疤脸沉默少许,说:“我说句实话你别听了又蹦高。我女儿好歹是正常人,你儿子……你管得住吗?”
王树林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正常怎么就神经病了,但他更奇怪地是自己根本不认得这个疤脸,更何况是他的女儿。另外父亲说家里没有生意,怎么还会有“钱上的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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